孟盼盼对这种隐密地方的熟悉林骁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忍不住在她身後揶揄道:「你小时候肯定不是那种老师眼里的乖宝宝。」
孟盼盼收回思绪,一点都不害臊,反而引以为傲,扬起下巴道:「我要是乖学生,你现在就该翻墙了。」语末她转头睨了过去,「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是那种三好学生。」鬼才相信!
「不记得了。」林骁笑着带过这题的答案。
其实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常常搬家,导致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太短,高中以前的求学生涯他都是同学眼里的「转学生」,别说是那种三好学生了,老师说不定都没印象有他这个人。
因为是春假期间,放眼望去一片空荡荡的,各个教学楼通往楼上的楼梯也都是铁门深锁,孟盼盼就带他在一楼转转,经过什麽就给他介绍。
「这排是一年级的教室,对面那排也是,我们学校一个年级大概七八个班,这附近就这所小学,所以全部的小朋友都在这里。」
「你以前的教室是哪间?」林骁问。
「这排最後那间。」孟盼盼走到她说的教室外面,隔着窗户朝里面偏後方的位置指了指道:「我都坐後面。」
「这样更方便溜出教室吗?」林骁有些痞气地笑。
「那是我高!」孟盼盼气得反驳。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林骁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伸手在她头顶和他自己比划了下,「现在也没多高啊!」
「你看看我爸再看看我妈,我能长到这已经很不错了好吗!」孟家俩老这躺枪有够无辜。
其实孟盼盼身高一五八真的不算矮,只不过和林骁那一八五的大长腿站在一起就显得她好像营养不良。
「虽然你身高不高,但叔叔阿姨把你生得很漂亮。」林骁突然真诚的道。
她的漂亮和那种大众认为的明星漂亮不一样,孟盼盼生气的时候眼睛会迸出一簇簇小小的火花,劈哩啪啦响,像铜铃似的瞪着他,他却觉得这样的她生动活泼,比那些连哭都要随时注意自己哭得好不好看?眼泪只能掉左边还是右边?一滴还是两滴?停在苹果肌上还是让它顺着脸颊流下的女人好太多了。
上一秒还嘲笑她,下一秒却突然夸了她这麽一句,孟盼盼被林骁这波操作弄得不明所以,脸颊发烫,微微撇过头哼了一声,没敢对上他的眼睛。
教室的门都是锁上的,自然也没什麽好看的,几栋教学楼走廊纵横交错、四通八达,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两栋中间就是网球场,从这里拐弯後走到尽头然後再下一段楼梯就能通到操场,但中间会先经过一个用铝铁窗和纱网搭建起来的小屋。
「没想到这个还在呀。」
孟盼盼转了转门把,本来以为应该打不开,没想到门没有锁,大概是某个技工或老师忘记了。林骁跟在她後面进来,抬头张望了一圈,问:「这是什麽地方?」
环顾四周整片郁郁葱葱,就像进到迷你版森林一样,边上还种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花,幸亏这些植物旁边都有插上介绍的牌子,不然孟盼盼能叫出名字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蝴蝶园。」她凑近某株植物,看着介绍牌上的详细说明继续道:「这里都养着一些稀有种的蝴蝶,有专门的老师在照顾,所以除非是有老师带,不然平常是不开放学生进来的。」她伸手抚过绿色的叶子,用指腹清晰感受叶纹的脉络,语气有些抱怨道:「小学读了六年,我也就进来过一次而已。」
以前她老爱站在外面巴着铁铝窗,将脸贴在纱网上瞧着里面的蝴蝶,黑红的、蓝紫的,粉橘的、艳黄的……有的停在叶子上,有的在空中拍动翅膀,花花绿绿的色彩在她的眼眸中斑烂闪动,连阳光照射着空气中的微粒分子都是七彩的。正值下课时间,走廊和操场上都是嬉笑说话的声音,周围满是喧嚣,她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安静得像一幅动态的画,而她就置身在这幅画中。但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除了这满园的植物,没有看见半只蝴蝶。
看来这蝴蝶园多半是废弃了,难怪连门都没锁。意识到这点,孟盼盼不禁有点失落。
抬眼视线又转了一圈,既然没有蝴蝶,那也就没什麽好看的了,孟盼盼正想出去,却听见後方林骁唤了她一声:「过来这里。」
孟盼盼抱着疑惑朝他走近,他先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後轻轻拂开面前的叶子──蓝色的紫罗兰花上,正停着一只蓝紫色的蝴蝶。
阳光落在牠的翅膀纹路上,像一颗颗闪烁的宝石一样,因为颜色和这一小片花太相近,再加上又在角落里,所以刚才孟盼盼完全没发现,她心想应该不是学校养的,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飞进来的。虽然仅仅只有这一只蝴蝶,但却也更显得珍贵,让她原本低落的情绪在悄然间拨云见日,转阴为晴。
林骁和孟盼盼一起弯着腰,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怕惊吓到蝴蝶,林骁压低了音量,没来由地抛出一个问句:「你考虑好了吗?」
「什麽?」孟盼盼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撇头过去,林骁的脸蓦地在她眼前放大,她毫无防备以至於忘了後退,暧昧的气氛混杂着若即若离的气息使她骤然屏息,林骁漆黑深邃的双瞳此刻沉静如水,却隐隐有股吸力,像是风暴的中心,要把所有的人和一切都吞噬进去。
「你的答案。」他已经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了,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我……」
林骁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蝴蝶园里一片寂静,微风轻拂而过,叶子被吹得相互摩挲,发出轻微的响动,孟盼盼感觉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禁止,随後开始逆流,迅速地往大脑汇聚而去,将她的脸晕出一层薄红。
平常看言情小说的时候,里面那些字句晃眼就过,如今孟盼盼终於深刻体会那句「会说话的眼睛」是什麽意思。林骁的双眼乍眼看如墨玉般黑亮,可是仔细一瞧才发现,眼瞳外竟还漾着一圈淡淡柔和的蓝,他的眼睫毛并不浓密,但根根分明,此刻就像蝴蝶的翅膀那样轻轻颤动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让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好像有头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
这些日子他的追求、他的无赖、他的狡猾、他的体贴……全都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孟盼盼心里明白,其实自己早已经有了答案。
躲开那两道深情且强势的视线,伴随着空气间自然的清香与芬芳,她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回应:「……嗯。」
什麽现实、什麽理智、什麽目的、什麽以後,这些都让未来去烦恼吧!
得到了心中想要的回答,林骁缓缓地眯起眼,似两弯下弦月,莫大的喜悦霎时冲上心头,向四肢扩散,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充满干劲,充沛的活力源源不绝地灌入他的体内,像是要爆炸一般,恨不得到操场上奔跑三圈,呐喊着宣告全世界。来不及等到大脑发出指令,他蓦然倾身向前,吻住了眼前那双早已渴望许久,在梦中品尝过无数回的唇瓣。
-------------------------------------------------------------------
下周糖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