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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认识羊羹学长,两人的交情看来也不仅仅是点头之交,没想到可以从亲哥哥身上获得想要的讯息,这种好机会我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洗完澡,我用毛巾包着头,打开二哥的房门探头进去。
「有事吗?」二哥如往常般玩着线上游戏。
「我进去罗!」我小跑步到床沿坐下。
「你的头会弄湿我的床,出去。」二哥背对我冷冷出声。
「好,我吹乾再进来!」这种有求於人的情况下最好识相一点。
迅速吹乾头发,我重新回到二哥的房间坐下。
「哥,你是怎麽认识羊羹学长的啊?」我盯着二哥的後脑勺发问。
从二哥的耳机听见了很大的音乐声,我想他应该没有听到我说什麽。
於是,我在旁静静等待,直到二哥结束游戏,摘下了耳机。
「你一直待在这里干嘛?」二哥黑着脸回望。
「我想跟你聊天。」我的意图不是明摆着吗?
「我跟你有什麽好聊的?」
「我们可以聊共同认识的人。」
例如羊羹学长,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困了,给我出去!」二哥一把拎起我,将我扔出房间。
结果,羊羹学长的事,我一个字也没有打听到。
二哥真是一个小气鬼。
星期四下午的体育课,刚好是一班和二班共同上课,也是我们三个好姐妹团聚的美好时光。
「听起来你跟学长好像进展得不错耶!」方若葳装娇羞地用手肘推推我的手臂。
「嗯,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喔!」让我很惊喜。
「不过,你们的进展有点突然耶!是因为你二哥吗?」沈培伦这个人最喜欢找疑点了。「你二哥不是他学长吗?在学长面前,对待人家的妹妹,总不能太失礼吧?」
「咦?对耶!毕竟短时间内对一个人出现好感,这种事应该只有李澄约做得到吧?」方若葳在旁损我。
「你们很烦耶!为什麽这种事要归功到我二哥身上啊?」我用鼻孔喷气。
「不然你今天去找学长,看他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沈培伦说。
「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见到学长,我当然乐意。
「李澄约──」篮球场方向传来呼喊。
三人放眼望去,是湛真恭和我们班的男生。
「我们缺一个人,你可以凑数一下吗?」湛真恭走向我,将篮球抛给我。
「今天很热,我不想打球。」我抛回篮球。
「我们刚好少一个人。」湛真恭接着说。
「你们不介意的话,让我上场吧!」不晓得何时出现的秦又璿插入一句话。
听到秦又璿的话,湛真恭一脸为难。
「不要觉得有压力,我平时也有在打球,你们不用特地放水的。」担心被一口回绝,秦又璿赶紧补上一句。
「等我一下,我问问大家。」
「嗯,麻烦你了。」
湛真恭跑回球场,男同学们交头接耳後,纷纷摆出困扰的表情。
「她跟我们一起打球好吗?」
「对啊,要是害她受伤怎麽办?」
瞧瞧这些雄性动物!
和我打球没问题,和秦又璿打球就不行;是怎样?秦又璿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就不是啊?
「我跟她都上场,你先退下!」我抓着秦又璿进球场,随便踢开某个男同学。「我负责防她,这样你们就没意见了吧?」拿出口袋的发圈,我将短发绑成一束小马尾。
和秦又璿同队的男同学们各个像护花使者一样,小心翼翼围绕在她身旁,最让我不爽的是,湛真恭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队伍的男生也没人敢靠近她,相较於我被对手撞来撞去,他们却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我满腹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避开所有的护花使者,伸长手拍掉秦又璿手中的篮球,在接住球之际,手肘不慎冲撞到秦又璿,她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倒在球场上。
唉,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有没有受伤?」
「脚站得起来吗?」
男生们抢着搀扶秦又璿,每个人脸上满满的担忧和关怀。
「我没事,只是有点擦伤。」秦又璿依靠着男生们的帮助站起身,摊开有点破皮的掌心,苦笑了笑。
「李澄约,你干嘛撞人啦?」
「你抢球有必要这麽粗鲁吗?」
「你看你害人家受伤了!」
我开始被指责了。
如果今天跌倒的人是我,男生们还会这麽大惊小怪吗?
「打球本来就会有受伤的风险,秦又璿不也是知道才下场的吗?」
「对啊,你们干嘛一直骂我们约约啊?有病喔?」
沈培伦和方若葳过来为我站台。
目光不经意瞥向湛真恭,他望着我,不发一语。
「连你都觉得是我的错吗?」我不满地质问。
「你确实撞到她了。」湛真恭避开眼,淡然启口。「我送她去保健室。」
语毕,湛真恭蹲下来让秦又璿趴在自己背上,背着她离开现场。
「湛真恭是怎麽搞的啊?」方若葳瞪了两人背影一眼。
「约约,没事吧?」沈培伦轻拍我的後背。
「嗯。」我闷着应声,就怕一开口,怒火会从食道冲上来,波及到球场上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老师,我可不想重修体育课。
不想上课,我躲在图书馆翻阅课外读物。
图书馆管理员是一个约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姓氏黄,大家都叫他老黄。
他本来是学校的国文老师,退休後不喜欢待在家里,就拜托校长让他来接管这个小地方。
「同学,你不去上课会赶不上进度喔。」老黄走来我身旁,用鸡毛毯子轻拍我的头。
「这不是用来清灰尘的吗?很脏耶!」我盯着他噘起嘴。
老黄没有说话,低着头像在沉思什麽。
「怎麽了?」
「嘘!」
老黄用食指抵住嘴,要我安静别说话。
整个空间宁静下来,直到一根细微的针碰触地板也能听到声音的程度,内侧的书架同时传来一阵规律的呼吸声。
跟着老黄走近一看,书架旁侧躺着一个身躯,貌似睡得挺熟。
「这孩子又来这里睡了,看样子保健室客满了。」老黄习以为常的语气。
「你不叫醒他吗?」
对我就用鸡毛毯子要我回去上课,为什麽对他就选择放任不管?今天连续体会到两次不公平,我不甘心!
慢着,老黄说保健室客满了,意思是这个人平时都在保健室睡觉吗?
难道是……
「好饿。」转为正面坐起身,他垂头搔了搔脑袋瓜。
果然是羊羹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