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雪第一次觉得......也不能说第一次,他已经不知道想过这问题有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没有结果,虽然他忘掉的机率比较大。
他是不是出门都应该要去翻黄历?
以往他流年不利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可他穿来这世界每次出门,好像都没有顺利过,经常都是逛街逛到一半就出事,不然就是他出门开开心心的,认识个普通人或顺手救人结果都认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然後过个几天就出事给他看。
对,就是那个叫洛三的浑蛋。
昨天跑到森林今天就害他搬房子!
早知道刚刚去的时候就把他踹出森林自生自灭,他住好好的地方就因为这浑蛋要搬。
「小妹。」冷竹傲拿着热腾腾的茶壶回来,把茶杯一个个放在他们面前亲自斟满,才继续问道:「小妹你的奶娘呢?还有木森呢?为什麽整个院子都没暗卫?」
他原本想把茶壶扔给暗卫去冲的,谁知道他一出去,外面根本没半个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居然放小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万一有人要暗杀怎麽办?
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罚这些暗卫!
「被我赶走了。」冷云雪很淡定的啜了口茶,说谎都不眨眼的,还一脸真实样,「我嫌碍眼,让木森把人赶走去了,至於奶娘我也没事要做,让她休息去了。」
反正他就把锅往自己身上揽,他们能怎样?
只要他们不去问木森,是谁叫谁滚的,他们也不会知道,难不成要罚他?
果然一听到是冷云雪赶走人的,冷竹傲跟吃了苍蝇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只能无力道:「小妹,你一个人很危险,万一又出了什麽事,二哥......」
「能出什麽事?我挺喜欢一个人的,太多人很吵。」将茶杯放下,冷云雪手指敲了敲桌面,「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虽无内力,但能打过我的应该也不多。」更正确来说,除了什麽鬼神官的,他都有自信说没人打得过他。
他没有把後面的话说出来,毕竟这话太狂妄,说出来怕被打,还是谦虚点比较好。
「对了,你们还没说,为什麽你们看到我的发簪表情那麽奇怪?」从袖袋掏出刚刚的布包,以他们刚刚那表情,说没事谁信?
把布包重新摊开,暗红色的彼岸花再度绽开在眼前,不朽的花瓣散发的木头独有的香气,淡淡清香缓缓扩散。
「这个......」提到这朵花,他们表情又扭了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麽?你们跟这朵花有仇?」拿起木簪挥了挥,冷云雪目标转向冷竹傲,眼睛眯了起来,「二哥,你们莫不是有事瞒我?」
听见自家小妹似是发火的语气,冷竹傲魂都飞了,想都没想,脱口道:「才没有瞒小妹!只是因为月隐楼的信物便是彼岸花,所以我们......」
「二弟!」冷孤云喊了声,打断冷竹傲说到一半的话。
发现自己讲错话的冷竹傲摀住嘴。
冷孤云皱起眉头,正打算要训几句时,冷战戟拍了拍冷孤云肩膀,叹息道:「说便说了,不必遮遮掩掩。」
听到冷竹傲说的话,冷云雪挑起了眉角,显然很有兴致。
月隐楼的信物是彼岸花他不是不知道,毕竟他们口中的信物,已经在他手上了,还放在他随身空间好好呢。
不过月隐楼信物长什麽样子,他们不知道吗?
他不会说他不信,看这群神经病把一座森林传神成恶魔在世的样子,把一发簪看成月隐楼主配戴之物,他还觉得轻了呢,如果说这发簪是什麽森林分身还是邪祟他才觉得正常。
有时候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而且还是那种一听就知道骗小孩的烂传说,也不知道谁掰出来要吓死谁的。
可在这古代里,这种骗小孩的传说偏偏连大人都信,不过好像也不能只怪这里落伍,就连现代也有一堆莫名其妙的都市传说都有人信。
所以啊,人吓人吓死人这句话,是真真正正的名言啊,不唬人的那种。
「爹,你难不成想告诉我,这花簪像月隐楼信物?有这麽烂的信物吗?」转动手里的花簪,这花簪上面虽有小小恶意没错,但根本比不上在他随身空间躺着的玉佩与戒指。
想到玉佩跟戒指,这两东西当初褚夜说有什麽用来着的?
「这......不好说。」冷战戟露出为难的脸,思索许久才道:「在许久之前曾有一传言:『彼岸花绽放,群屍为之狂舞,血色垄罩世界,冥府之路将会开启。』」
「所以你们认为这是传说中绽放的彼岸花?」挥着手里的花簪,冷云雪简直白眼要翻到後脑勺去了,把森林传成邪神就算了,现在直接宣告世界末日了是吧?
世界末日就算了,还是因为一个花簪就说世界末日。
一群神经病!是没生脑子吗?
「嗯......」冷战戟没有回话,只是沉下来的脸显示他的心思。
不懂古代人脑子回路的冷云雪放下花簪,用布包回去,「爹,不是我不怕,而是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随便一花簪就说认为是传言,一点风吹草动就自己吓自己,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把布打成一个死结,冷云雪一掌拍扁澎起的布包,「你们把这森林传的太可怕了,根本危言耸听。」
虽然他不排除因为他莫名其妙被森林认可成什麽鬼楼主所以没碰到什麽意外,但他真的觉得古代人把一座森林传的实在太可怕了,好像他家旁边森林随时会跳起来变成活屍咬人一样。
不就是座森林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冷战戟摇头说道:「雪儿,就算这再怎麽不可能,听起来再怎麽可笑,为了天下的安全,国君还是得做防备。」
「小妹,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如此,但这座森林发生太多这种事了,有多少人因为如此丧失性命你可知?眼下洛家三公子好端端地被拖进去,怎麽让人不防备?」也加入劝说队伍的冷竹傲说道:「小妹你不知道,当前任月隐楼主死亡後,鸟语花香的森林刹那间天地变色、草木枯黄,充满生机的绿意眨眼便被死亡的沉寂取代,原本可随意通过的森林像是被人关上了门扉一样,进入的人无法出去,原本在里面的人更不用想离开,一个一个消失在死寂的森林中。」
「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与至交之友永远无法相见?有多少的人丧命在那根本不应该吃人的森林之中?小妹,你知道吗?」冷竹傲很悲伤的说着,满是凄怆的脸庞一瞬间让冷云雪茫然了。
下意识的,冷云雪转头看向森林的方向。
真的是因为他的力量让他小看森林吗?
他知道他身怀的力量让他小看很多事情甚至是不屑,可是......
蓦地,他想起第一次进学院的那时候,对他们而言很正常的事,在他眼底就是不科学。
还有面对鬼族的时候,他其实也跟这群古人差不多不是吗?
对他正常的东西,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确实不正常。
看来他还是没有设身处地啊。
抬手按着太阳穴反省自己,冷云雪大大叹了一口气。
「小妹?」
「没事,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想通什麽了。」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心情,才说道:「是我眼光太浅,也是我从未碰过这些事情所以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
如果把森林想像成鬼王,他就明白为什麽这些人这麽怕了。
等等,如果森林是鬼王,那他算什麽?
鬼王颈上的项圈?
莫名想歪的冷云雪抖了一大下。
「既然如此,那雪儿你搬到夜乐阁可以吗?」一听到冷云雪了解他们的想法,冷战戟很欣慰地说道:「那是你母亲的院子,当初若不是你娘坚持要你住在这里,爹早让你搬过去了。」
夜乐阁?冷云雪微微挑眉。
提到夜乐阁,冷战戟像是想起什麽好笑的事,严肃的线条柔和了起来,「想当初你娘还想叫夜香阁呢,後来我说听起来很不雅,才退而求其次说夜乐阁,还因为那一字之差与我生闷气呢。」
夜香?是他想的那个夜香吗?
「你娘当初风趣多了,总是闹一些稀奇古怪的笑话。」冷战戟低低笑着,回忆着那些逐渐淡去的过去,「像是当初我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她还问说这是不是一把匕首,这麽鲜红的匕首还一粒一粒的她还第一次见,也没有刀尖刀锋与刀柄,奇怪的很。」
「还有一次我刚出征回来带了一只小狗,她还很稀奇的看着小狗,还常常跟小狗聊天,抱着小狗东转西跑呢。」细琐到可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冷战戟说得津津有味,好像他还活在与他的妻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生活。
一旁的冷孤云与冷竹傲脸色有些尴尬,互相对视着不知道要说什麽。
冷云雪撑着头看男人怀念的模样不知道要不要打断,先不说他不是真正的冷云雪,旁边两个都是他造出来的儿子,虽然同父异母,但这样明显就是不把他们母亲放在心里的举动,还是会给人不满与嫉妒。
有时候他就是不懂古人想法,明明就是夫妻相爱,为什麽男人就是要娶那麽多女人回来摆着当装饰品?难道古代男人霸占女人青春很有成就感吗?
男人可以一夫多妻,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这麽不公平的陋俗为什麽没有半个人有意见?然後现在在这里怀念摆着一副除她都不爱的模样,是要摆给谁看啊?
「爹,不是我要打扰你回忆过去美好,而是我觉得累了,可以让我休息了吗?」觉得恶心的冷云雪冷漠打断还准备继续讲下去的回忆录,虽然外面太阳还没落下,但他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怕再听下去刚吃下去的中餐就要吐出来了。
做作的人他实在不忍直视,看了就伤眼。
冷战戟愣了一下,看冷云雪兴致缺缺的模样闪过一丝受伤,无奈之下只能在叹一口气。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早点休息,明日再派人帮你把屋子里的东西搬过去。」冷战戟站了起来,一旁的冷孤云与冷竹傲互看了一眼,跟着站起来。
在他们转身离开打开屋子大门的时候,木森正好站在外面抬手要敲门的姿势,看见门被人打开来,愣了很大一下。
最前面的冷战戟看见木森时蹙起眉头,张嘴要说什麽,後面的人就率先出声:「木森你去了这麽久,我要的李子呢?」
李子?
木森脑袋转不过来,楼主什麽时候说要李子了?刚刚不是还在森林里面吗?
「你是怎麽伺候主子的?连个李子也不拿?」听到冷云雪的话语也没多加怀疑,冷战戟冷声问道:「还有,为什麽院子里没有半个人?本相不是说过不可让雪儿独自一人会容易出事吗?」
「属下......」
「爹,我不喜欢有太多人待在我院子里,反正他们有跟没有差不多,不如就哪里来的哪里去了吧。」冷云雪怕木森戳破他的谎言,赶紧接着道:「我只要有木森就够了,其余的人不需要。」
冷战戟回头,脸色满是不满。
「摆脸色也没用,没用的东西还是没用,只会让我觉得麻烦。」冷云雪从旁边抓了不知何时扔在椅背上的外衣披上,他感觉到风越来越强,「我没听说过木头堆积起来会变成铜墙铁壁。」说到这里他还给了那些暗卫面子,起码他不是说垃圾而是木头。
冷战戟张嘴还想说些什麽,但好像想起一些东西,到嘴边的话被他吞了回去。
最後,又叹了一口气:「知道了,如果你不喜欢,爹便把人调走就是。」
听到冷战戟这麽好说话,冷云雪非但没有觉得很开心,反而皱起眉头。
照他仅剩不多的记忆来看,冷战戟应该没这麽好说话的,友情是关系到他的人身安全。
是因为是他开口说的吗?
可是他刚刚要是没看错,冷战戟明明就是想起什麽所以才点头答应的。
答应这麽乾脆肯定有鬼。
不过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猜测,冷云雪只能点头。
冷战戟转头擦过木森身侧离开,两个小尾巴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像要说什麽,结果也只是想说而已,很快转身跑走了。
冷云雪目送他们离开,确定结界传来波动後才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木森。
「恭喜我,因为洛三那混蛋害我要搬家。」冷云雪打了一个大哈欠,抓着外衣慢步走向自己房间,「洛家放出消息,是诅咒之森把人拖进里面的,显然是想把锅往月隐楼身上甩。」
後面没有声音,显然是知道这件事。
冷云雪也没打算说太多,只是打开房门後看见床上有人,他才想起奶娘还在他床上睡,而他的粥也不知道被冷千柳送到哪去了。
不过那家伙就算送回来,他也不敢拿给奶娘吃,天知道有没有被加料。
「褚夜没有打算澄清吗?」床没办法睡,他只能走回刚刚坐的地方喝茶,凉凉道:「还是就打算被这样泼脏水?」
「......其实这并不是发生一次两次,阁主也澄清过,只是并没人相信。」木森沉默好一阵子,才继续说道:「阁主不能控制森林的事情早就被传出去,森林就算背着阁主做些什麽也无人知晓,所以就算澄清了也没有用。」
或许是因为有些委屈,木森讲话掺杂了许多愤怒在里面,「因为月隐楼没有楼主的震摄,其他江湖门派们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阁主再怎麽努力,还是会被其他势力阻挠,眼下若不是森林的威慑还在,怕月隐楼早已不存了。」
月隐楼的出现本就很短,许多人脉通路都没扩展开来,若不是因为森林的关系,他们怎麽可能一瞬间就跳跃上了江湖帮派之首,哪可能让那些本身高傲的大门派心甘情愿任他们指挥?
楼主还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声音,毕竟森林听从的是森之主不是其他人,若是得罪了,要翻了他们这些江湖组织就不过动动两片嘴皮的事,在这种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谁敢讲话?
只是现在楼主没了,能让月隐楼依仗的首领没了,或许前几年他们会顾忌道有新任楼主上任而委屈自己,但现在都过了十年,要新任楼主早上任了,怎麽可能耗了十年都还没有任何人出来?
当年他们这些人有多纡尊降贵,这次他们还不讨回来吗?
若是不讨回来,他们这些人的脸搁哪?
当然是有多少人联合多少人,能找多少麻烦就找多少麻烦,最好是能翻了这突然压过他们的天,翻的他们一个不留。
要不是他们的据点是诅咒之森,恐怕早就大批人马打进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一雪前耻。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怎麽都要我回来啊。」冷云雪蹭着下巴喃喃着,随後笑了:「这可有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啊。」
在守世界的时候五色鸡头还在说要组成什麽进击小队去攻打小镇占领天下巴拉巴拉的,眼下这不就一大支吗?
黑小鸡那时候他还没想过也不想,结果现在他有莫名的兴趣呢。
果然人还是会变坏吗?
他突然有心情跟人开玩笑了。
「欸木森,你觉不觉得如果我把你们整顿整顿一下,直接打下天下怎麽样?」拎起布包转圈圈,看见木森错愕的表情瞬间大笑:「反正这些人随便看到个彼岸花簪就说要世界末日,我这麽体贴一个人,乾脆送他们去看看冥府之路长什麽样子怎麽样?」
呆楞到整个脑袋当机的木森站在原地不动,惊的连眼睛都忘记眨,这滑稽的表情与动作成功取悦了冷云雪恶搞想法。
「呆什麽呢,你不觉得放着这样大好资源在那边不动搞内忧外患,怎麽不考虑乾脆开门放狗,咬到那些贪生怕死又想抢夺的人怕吗?」悠悠哉哉的靠上椅背,冷云雪哈哈大笑:「看看我们森林位置多好,要是开门放狗其他国的人肯定顾不上自己,就算他们要反抗放火烧森林也不用怕,我们躲在中央有结界在,除非他们能打破,不然烧不到我们这的。」
「更有趣的是我们可以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他们丧命,森林有什麽样的东西就放什麽出去,他们能不能杀死还是个问题呢,这仗打下去绝对稳赚不赔啊。」双脚很不雅的放在桌面上翘起,坐两脚椅的冷云雪越说越起劲,木森听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们不是想要森林吗?不是想要力量吗?我放出去让他们谁拿就谁的不就解决了吗?只是能不能操控就是自己问题不是吗?搞得我们好像要握着力量不放让人害怕,万一让他们担心的睡不着觉吓瘦了岂不是我们罪过?」
晃着两脚椅的冷云雪满不在乎的说着,但听起来不像随便说说,反而像在告知天下他明天要去逛市集一样。
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才会给人打从骨子里的恐惧。
「怎啦,我开个玩笑而已,活像是要杀你全家的脸干嘛呢?」看木森脸苍白的可怕,冷云雪才想起古人开不起玩笑,赶紧把脚放下来端坐好,「欸欸欸,别认真啊兄弟,我真的就随口说说而已啊,我连接手这人人喊打的月隐楼主都没兴趣,不会这麽干的啊。」
感觉越解释越黑,说到最後木森脸整个变的很难看。
不是吧!他怎麽说都不对吗?
要不要他洗脑把他说的话都洗掉算了?
不就开个玩笑嘛!至於这麽认真吗!
「楼主,属下宁可您打下天下,请您不要放弃月隐楼。」木森咬牙才吐出这麽一句。
听到这里,冷云雪才松一口气,可又想去把那造成他慌乱的人揍一顿。
害他以为吓到眼前清纯的小孩啊!
「我在考虑考虑吧。」挥手结束这话题,冷云雪打了个哈欠,「对了,洛三那家伙有说他想干嘛吗?」
「回楼主,洛三说希望能将他的母亲放在这里休养,他必须回到洛家夺回他的妹妹。」
「妹妹?他有妹妹?」冷云雪捧起茶喝了一口,他好像有印象那家伙有说什麽妹妹被绑架还什麽的。
原来那家伙有个妹妹啊,不过感觉凶多吉少呢。
「是的,他的妹妹名为洛五,原名为洛妩雪,年仅十三,只少於他兄长洛三两岁而已。」把自己知道的资讯告诉冷云雪,继续道:「洛家是由金鑫监视的,如果楼主想要帮助洛三的话可以直接下令金鑫将人带回来。」
摩挲着茶杯的冷云雪还在思考,听到後面嗤笑了声:「木森你真以为我这麽心地善良见人就帮啊?当我这善堂?」虽然他喜欢助人没错,有时候该死的同情心泛滥就随手帮一下,但他也是会看事情好吗?免得之後救出了一个好补的学弟。
他到现在还是後悔把那该死的混蛋从土里拔出来的,就该让那蔘被分解成营养!
「属下......」
「放着不管吧,洛三想干嘛就让他去,要死要活看他造化,要是死了就收屍回来送回给他娘手上当礼物,然後再把他们一起扔出森林,其余的看他们自己造化如何,生死由天。」扔下残忍的话语,实在想睡的冷云雪打了一个大哈欠,决定再去拿一锅粥回来喂完睡觉。
「可是若在晚一些些,那个女孩恐怕......」
「凶多吉少是吗?」早就猜到结果,冷云雪拍拍屁股站起来,「那又不是我妹妹,关我何事?天底下有多少这样的事发生,你难不成看见一个就要救一个吗?也太好心了吧?」
擦过木森走到门口拉开门,冷云雪回头看着还像劝说的人,冷冷开口:「你就算帮了他他也不见得会感谢你,以我们这种生存在黑暗的人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天生就欠他们而已,若是成了便算了,若不成呢?他们只会怪你为什麽没有做到。」拨开挡在眼前的长发,背着光的冷云雪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口气听出满满的厌恶与嫌弃:「人心就是这麽恶心,你帮他他不见的会记得,但你要是不帮他会记一辈子,然後在你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捅你一把送你下去,只因为你是恶不是正。」
「可是并不是......」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冷云雪嗤了一声:「你们上任楼主难道就没帮过其他江湖门派任何事吗?难不成一站在第一位置後欺凌那些弱小或曾经的威望家族?你们月隐楼就没帮过任何人?」
每一声质问都使木森无法反驳,只能扭曲着脸庞不知的该说什麽。
「收起无聊的慈悲心吧,你帮了他们他们有感谢你吗?还不是照打照杀,在前任楼主死去後对你们设了多少绊子也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也知道若不是森林护着你们你们早被他们啃的连骨头渣子不剩,就这样还想去帮啊?」看着木森纠结的脸庞,冷云雪拨了拨衣摆打算去拿粥去了。
不是他没有慈悲心或同情心,而是每件事都是相等的,他们不懂的回报,为什麽还要傻傻凑上前去帮?
他真的不相信前任楼主那麽狠心站上江湖第一位置後无所作为,就算真的没作为光凭帮这群人压制这森林里的东西也是一大功劳,但结果这些人回报是什麽?
恐怕只差没放火烧掉这座森林吧。
不,说不定他们早想烧了,只是那座森林可不是说烧就烧这麽简单。
要是这麽简单,他们历任的森之主还需要轮替吗?
摆摆手甩去那堆想法,冷云雪转头离开去拿粥了。
只是他走了三步,後面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只有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偷偷的往後眯一眼,木森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浑身散发阴郁的气息。
......
.........
他没事跟一个看起来连十八都没有的小男生较真什麽啊?讲一堆废话浪费的还是他口水。
无奈之下他从怀里掏了掏,捞出了当初褚夜塞给他的东西,然後往後抛出去。
後面传来接住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里面的东西,随你心意想怎麽用就用吧。」
扔下这句话,冷云雪就真的走了,没有多做一点停留。
站在後面的木森看着手里的布包,拿着不重反而有点轻,似乎有两个东西放在里面,合起来也不过巴掌大而已。
疑惑地解开布包上的活结,摊开的布料里面摆着东西瞬间让他心跳停了一拍。
淡淡的血腥之气扩散在空气中,在炙热的阳光下他明显感觉到一丝冰冷。
彷佛能把他血肉冻结住般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冷颤。
暗红的颜色在他眼前绽开,栩栩如生的曼朱砂华在他眼前绚丽绽放着,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楼主......怎麽会如此放心将此等贵重之物放在他身上?
大脑一片空白的木森捧着手里的东西,好像怕一摔就会摔碎了手里的东西。
脑子打结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感觉到脚麻的时候他才缓缓回过神,很用力地眨眼睛确定手里的东西不是假的後,整个人跟虚脱一样跪坐下来。
象徵月隐楼主尊贵身分的玉佩以及权力象徵的戒指,就像垃圾一样抛到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