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色絮語 — 60. 時木木,也許愛情就是熟能生巧

程满絮选了大约十分钟,终於决定好要点什麽歌曲,俐落的搜寻了歌曲,按下插播。时宇非常好奇,凑过去问,程满絮却想卖关子,神秘秘的回答:「等等就知道了啊。」

时宇看了她一眼,无奈笑了笑,那就等会吧,便与她交换位置,轮到他点歌。

拿着麦克风,程满絮揉了揉鼻子,有些紧张,前阵子想起了这首在大二时陪伴自己多时的歌曲,毕业後听来更感觉唱进心里,於是今日便决定点这首歌。

前奏很动人,时宇听过这首歌,倒是芸锦,又是陷入年龄鸿沟的隔阂:「没听过欸!」

「啊,芸锦,你怎麽什麽都没听过啊?我跟你差这麽多岁吗?」程满絮难掩心中烦燥,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大了芸锦三岁,在年龄这件事上,每个女人都是敏感的。

但她并没有不悦太久,因为已经要进入歌唱片段了。

程满絮唱歌的声音其实不错听,前一首之所以会让众人震撼,是因为那音调实在太高了。

这首歌她经常在车上唱,是拿手歌曲,加上唱进心坎里,所以一字一句都带着感情。

时宇沉默,静静的听着程满絮唱歌,一边专注的看着歌词,太过认真,便更能感觉到程满絮唱这首歌时情感是多麽充沛。

『不愿承认,不愿面对,我真的爱你,很深很深。

一个笑容,一句话语,都让我心跳,很快很快。

每个思索,每个欲望,全被你占据,很满很满。

无法平静,不想透露,因为爱你快乐,很久很久。

情愿,醉死在梦里,当一切都变得无力。

情愿,为你而美丽,当你呼唤我的名字。

情愿,默默的隐藏,当它只是一个错误。

情愿,很久的以後,当一切都被时间冲淡,

我只会更爱你。』

<李心洁–恋词:李心洁曲:光良>

唱到最後那段时,时宇目光离开了萤幕,看着背对他,跟着歌词随着旋律唱歌的程满絮,看见她长发半遮掩的侧脸,微微出神。

路南玥听完,有些莫名的哼的笑了一声。

「哇,这是一首暗恋歌曲吧。」学弟转头,带着八卦的心思看着程满絮:「学姊告白吧,还要单身到什麽时候?」

然後飞快地看了时宇一眼,方才亲耳听见时宇否认两人交往,也感到惊讶,此刻听完程满絮唱的歌,便默默有了结论。

不会正在暧昧,才意有所指的在唱情歌丢球吧?

程满絮放下麦克风,没去看时宇神情,只是笑着回答:「是我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的歌,最近又想起来,所以才点的。」

有人说,歌曲其实也记录某些时段的心情,一段时间重新听起,又会想起那时的心境。

那时,她抱着近乎孤注一掷的决心,向时宇告白,却得到了他一句对不起後,虽然难过,但依然没怪罪时宇,而是默默的关在黑暗的宿舍中哭泣。

正巧收音机拨放着广播频道,听到了这首歌。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双腿之间,呜咽的啜泣着,歌手的声音富有感情,一字一句都符合她的心情。

暗恋是只有当事人知道的事,亦是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美梦,在对方不知晓时,可以想像无数浪漫,憧憬无数美好。

又酸又甜,就像是橘子汽水一样的清爽甜蜜。

但在那层纸捅破後,梦境如泡沫幻灭,只剩下又酸又痛的感觉,痛的揪心,痛的难受。

时宇是她的伞,可是这把伞,不愿意为她撑开。

而且正因为是单恋,她更不能怪罪,不能强求,程满絮明了这一切,所以只能将这满腹的难受,全吞回肚里。

直到八年後,她重逢时宇,偶然的想起了这首歌,才又将其加入歌单,反覆回味。

她想过,自己不可能跟歌词最後那样,当时间被一切冲淡,只会怀念而不会迷恋。

但程满絮还是想太多了,八年後,她依然如此。

依然非常的喜欢时宇。

程满絮唱完有些害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时宇正看着自己,别扭一笑:「好听吗?」

时宇点头,只是眨眨眼,并没有多说。

他在反覆思考着歌词含意,回味着程满絮歌唱的声音。

想好好了解她喜欢的歌曲,回去再把这首歌找出来听听吧。

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反常,就看见萤幕上浮现了四个字,才回过神来,自己点的歌接在程满絮後头。

这回其他人都迷惑了,歌手的名字大家很熟悉,却显然不知道他有唱过这首歌。

学弟指着萤幕,看着时宇:「学长,我真的觉得你的点歌都很迷惑欸,这也太冷门了吧。」

「冷门就冷门啊,而且我也知道林俊杰有这首歌。」程满絮迅速摆脱别扭情绪,维护时宇她最拿手了,马上看着学弟:「这可是林俊杰的冷门神曲欸,他所有的歌我最喜欢这首。」

语气沾沾自喜,彷佛觉得时宇点这首歌,也是自己的骄傲。

时宇拿着麦克风,听见程满絮的回答,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听过?」

还来不及回答,前奏却已经结束,进入歌唱部分了。

他很熟悉这首歌,也如程满絮所言,他也认为这首歌是冷门神曲,所以不看歌词,他也能完全唱对。

时宇讲话声音本就很好听,像是山间的流水一般好听,唱起歌来,也是低沉醇厚,非常适合唱这种——

情歌。

对,出乎意料的,清冷如冰的时宇,所点的歌,是首渴望爱情开始的情歌。

时宇垂眸,有意无意的往一旁程满絮看去,看见她真的跟着旋律唱着歌曲,真如她所言,听过这首歌,且非常熟悉。

不知为何,就想盯着她看,也不知为何,看着她笑着跟着他歌唱时,感受到了胸口的心脏重重一跳。

间奏过去,程满絮隐约感觉到身旁有道目光,隐晦却带着炙热情绪,往她的方向投射。

她转过头,撞上了时宇的视线。

程满絮诧异,那双她一直以为冷漠的眼,此刻却是温热,温柔的看着自己。

他唱得很轻,顺着耳朵,传进了程满絮心中,搔的她整颗心都发痒。

心跳在此时漏了一拍,要跟着歌唱的嘴也张成了圆,愣愣的与时宇四目相交,却也移不开视线。

『我不再逃,空虚日子这一路都在熬。

也许爱情就是熟能生巧,你绝对想不到我多渴望,

让生活染上一些颜料,是红橙黄或蓝靛紫都好,

一圈一圈的围绕。

终於能自在的坦诚说爱你,火一点就燃烧。』

<林俊杰–熟能生巧词:林秋离曲:林俊杰>

唱完最後一个字,时宇放下了麦克风,慢慢的移开了目光,他用手背抵着嘴唇,别扭的咳嗽了一声。

感觉耳朵快烧起来了,肯定红了,幸好现在光线昏暗,程满絮并看不清楚。

或许真如歌词所说,有些事情真是熟能生巧,时宇沉吟,但他不能如此,他始终不放心,无法将感情完全交出去。

包厢里的气氛又暧昧了起来,程满絮点的歌是单恋,很明显认为自己无望,时宇点的歌却是期望恋情开始的歌,又这麽巧接在程满絮之後,这样一听——

会不会是在回应程满絮啊?

正想要问呢,时宇却想赶紧离开,马上起身,对程满絮招手,一面刻意镇定的对众人说道「我们都各唱完一首了,现在要去吃饭了。」

「啊,对,吃饭!」程满絮站起身来,摸着肚子,感觉到饥饿感,跟在时宇身後,对大家摇手道别:「我们先走了啊,你们玩开心点,拜拜!」

包厢门被关上,当事人离开,众人马上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学长是不是喜欢学姐啊?」

「很明显了吧,他最後面那段都是看着学姊唱的。」

「而且他们刚才还偷牵手,我有看到。」

「咳。」路南玥突然咳嗽一声,像是要大家想起自己还在这。

众人听见她的声音,默默的安静下来,气氛尴尬不已。

他们是不知道路南玥也喜欢时宇的事情,但都熟知路南玥有多讨厌程满絮,他们今天这麽热烈的讨论着程满絮,说她漂亮说她事业有成。而路南玥最讨厌的人还带了个如此俊美的男伴一同来到,她哪能高兴?没当场吵架都算是给面子了。

路南玥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她深呼吸一口,想起方才的种种,更为不悦。

但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得优雅,装出与平日那般一样,活泼热情。

「我下楼一下,」路南玥微微一笑,有些事,她想好好了解:「毕竟我跟满絮是同学,我想叙叙旧跟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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