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靈能偵察II】渡入魔途 — 61. 心魔(六)(微H)

门被推开,尤尔的呼吸一凝,竟见记忆中那高眺的身影踏着从容步伐走来,俊美儒雅的男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医师袍,噙在嘴边的笑意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优雅,与初遇时一模一样,令他的心跳有瞬间停滞。

不,消魔阵下,转生成魔的约翰不可能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这一定又是幻觉!

思及此,他立刻闭上眼不愿理会。然而幻影没有消失,反而轻轻关上门,泰然自若地走到床边轻抚他的脸,以心疼的口吻说:「真可怜,被他们关在这里,很痛苦吧。」

贴在脸上的触感十分真实,温热的脉动证实了对方并非幻影,尤尔震惊地睁开眼瞪向约翰。而这宛如见鬼的神情,让约翰失笑了,「看到我有这麽惊讶吗?宝贝。」

「你怎麽进来的?」他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发现消魔阵居然对约翰毫无作用,更奇怪的是,约翰的身上不仅没有一丝魔气,还散发着极淡的清净灵气,不禁错愕问:「你不是魔吗?为什麽?」

「嗯?你说这个吗?」约翰比了比天花板的消魔阵,饶有兴致地轻笑道:「当然是有法宝,这也是我过来的目的。」

「什麽?」尤尔还是不解,又直觉对方来意不善,挣扎着想远离约翰,但消魔阵的禁锢让他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约翰微眯起眼,似在欣赏一项艺术品般,细细捕捉尤尔的每个神情,越发温柔地说:「我为了对你的履行承诺,可费了不少心思,瞧,我特地守在这附近三天三夜,才终於找到确切位置,又为你披上这里一个员工的魂魄,才总算通过层层结界进来。」

「披上魂魄?」尤尔茫然盯着约翰的脸,才发现他的皮肤上似乎贴着一层极薄的膜,而那层膜正透着淡淡的灵光,顿时震愕地倒吸口气,「你……你把那人怎麽了?」

闻言,约翰眼睛一亮,像遇到可以分享杰作的知己般,语调轻快了来,「这可是我的新发明,宝贝。因为这里的结界只认可有授权进出的灵魂,我就将那人的魂魄抽出来,用些特殊的加工方式做成包膜穿在身上,就能轻松伪装成他进来,喔,当然,这只是灵魂的部分,其他的脸部辨识、眼球、指纹、声波得另外处理,这诊所居然连上来这一层都要身份扫描,还好我有多作准备,可怜他的屍体已无完好了。」

说完,他还一脸不满地摇摇头,「说起来,这里的人真没安全意识,我不过才说三句话,他就跟我走了,这让我怎麽放心把你留在这?」

将魂魄做成包膜?尤尔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人。

——至今,他仍无法相信,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竟是这麽令人颤栗的冷血恶魔。

「你怎麽能这样?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麽?」他难以抑止心中的悲愤。

约翰却像听到一个可笑的问题,「为何不能?一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个是我珍爱无比的宝贝,我当然是选择你。」

尤尔怒极反骂:「不要把你的病态牵拖到我!」

「宝贝,你这麽说很伤我的心啊。」约翰怜爱又难过地俯身捧住他的脸,好似自己真伤透了心又不忍责骂心爱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你不是一直在呼唤我吗?你哭得那麽可怜,我怎麽舍得丢下你不管?」

呼唤?尤尔讶然睁大双眼,想起两天前做的梦,梦里约翰曾拥着他承诺会来救自己。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後彻底失了血色,让仍未消退的魔纹更显清晰。

「那个你……不是幻觉?」他颤声道。

约翰扬起温柔的微笑,「当然不是幻觉,别忘了,我早已融进你身体里的每一处,甚至是你的灵魂,知道你所想的、所感受的,自然也能进入你的梦境。」

「所以……」约翰压低上半身,将暧昧的吐息萦绕在彼此之间,「我们在梦里的每句对话、每个拥抱、每个吻,包括每一次的亲密,全都是真的。」

轻抚的手缓缓滑过锁骨来到腰身,纤瘦的身子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让掌心的温度毫不保留地传达在肌肤上,但尤尔的内心却随着约翰的每字每句降到了谷底。

怎麽会这样?他一直以为是幻影,才会……才会放弃抵抗的,为什麽居然是真的?

「喔,宝贝,为何这麽惊讶呢?其实你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吧。」约翰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个吻,「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否则黑先生也不会这麽吃醋了,不是?」

恶魔总是能抓住人心的阴暗,温柔地呢喃着残酷的事实。

在泪水不受控制地自尤尔的眼角滑落後,约翰垂下满意轻笑的眼眸,爱怜地继续劝说:「跟我走吧,让我帮你摆脱这些痛苦。」

「有我在,你可以快乐地作自己,不必再去扮演别人讨好大家。」望见尤尔眼里被戳到痛处的脆弱,约翰唇边的笑意再次加深,「你难道真的相信他在乎的人就是『尤尔』吗?每一次的接触,你不是早就感应到他的内心了吗?」

墨绿的瞳孔顿时一缩,尤尔想起「晊世」决然离去的冷酷背影,又想起晊世温柔而坚定的誓言,以及每次望见晊世眼里所见的感应,他又一次迷惘了。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会不会这两日来的美好也只是一场幻觉?就像他被约翰重伤後为逃避现实而编织的美梦。又会不会自己所认知的一切其实全都是幻觉?什麽地府,什麽侦察队,都是自己想像出来的,董事长、克叔、贵人都不是真的,晊世也根本不存在,从头到尾其实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什麽才是真实?自己又到底是谁?

他茫然地注视着约翰魔性的浅褐双眼,这瞬间,他确实动摇了。

「只要你说一声『愿意』,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不再痛苦、不再迷惘的世界,在那里,你只会是你,你将拥有一切,不必再害怕失去。」恶魔持续倾吐诱惑的低语,戴着两人婚戒的左手轻贴尤尔的胸口,彷佛只要一听到那两个字,那修剪整齐的修长手指便会钻入胸膛,彻底夺走他的心。

不再痛苦……不再迷惘……不再害怕……

他失神望着约翰眼中的倒影,那不是晊世眼里的叶育,而是满布魔纹的尤尔・道尔,与约翰同为魔物的堕落灵魂。

——他所爱过的两个男人,同样都说着温柔动人的话,一个眼里只有最真实丑陋的自己,一个眼里却印着另一张美丽乾净的笑颜。

「我……」他轻启苍白的嘴唇,正要吐出微弱的音节时,额上的疤痕就猛然一阵剧痛,曾被深爱之人紧锢脖子的那一夜顿时清晰地蹦入脑海里。

这一刻,尤尔终於从那双深情的眼眸中,再次看到永生难忘的残酷。

「……我还是成功地改造你了。」

「呵……人类很好骗吧?」

「未来的你,会变成怎麽样呢?我很期待。」

半年前与约翰的最後那场谈话,正是令他彻底幻灭的匕首,将所有假象一刀斩碎,新仇旧恨也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

「骗子!你这个骗子!」尤尔愤怒地嘶吼着,尽管过於虚弱的身体只能喊出微量的声音,却掩饰不了他对约翰的怨恨,「我不会再被你玩弄了!死都不要!」

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里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既失落不舍又略带几分自嘲,「真可惜,我可是真心想要救你,毕竟只有那个人才有办法保住你的命。」

「保……保住我……什麽意思?」过於激动的情绪,让尤尔有些喘不过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约翰直接坐上床边,轻拍尤尔的胸膛帮他顺好气,又为他梳理散乱的发丝,每个动作都十分轻柔,「当初救我的那位大人,从很早之前就在注意你了,我不过是他顺手救下的,因为收藏纯恶之魂也是他的嗜好。」

约翰说着,流连尤尔脸蛋的目光也流露出一股惊奇,像个见识到新宇宙的好学孩子,「我遇到他之後,才明白原来我的宝贝这麽特别,竟然是最珍贵的纯净之魂,你知道吗?一旦美丽的纯净之魂堕落成魔,会比成魔的纯恶之魂还要强大,所以他非常想要你,而这也是让我们俩永远在一起的大好机会,我求之不得,可惜你身边的人防得太严,害我花了不少脑筋,还请托菲涅克斯家的人才总算达到目的。」

「让我成魔就是救我?」尤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太能消化那一大串讯息。

「喔,当然不是。」约翰失笑地轻刮他的鼻子,就像两人还「相爱」时那样亲昵,但嘴里的语气虽温柔,吐出的内容却惊人地残酷,「他是唯一能帮你解开咒杀并生存下去的人,而你若继续留在黑先生身边,将只有死路一条。」

尤尔震惊地张口无言,半晌,才茫然地问:「因为咒杀?」

「自然是不只……」约翰顿了下,像听到谁的斥责,微微挑了下眉,极具歉意地低语:「抱歉,我说多了,请原谅我现在心情低落才一时失言。」

说着同时,他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对尤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满是兴味,好似背着大人恶作剧的狡猾孩子。

尤尔纳闷地皱起眉头。

约翰是在跟谁说话?

「差不多是时候了。」像是应付完谁一样,约翰松了口气地收起神情,深深凝视着尤尔,眼底的不舍与依恋竟是前所未有地真。半晌,他才扬起一抹苦笑,半气馁地说:「真的不愿意跟我走?我发誓,我是真心为你好,没别的意图。」

尤尔有一瞬迟疑,随即又被晊世哭求的神情洗去。是啊,他怎麽舍得离开晊世?就算要他背负咒杀的折磨,也好过背叛晊世的痛。於是他毅然说:「我拒绝。」

「好吧,谁让我晚了一步。」约翰惋惜地叹了口气,取出一颗药丸递到尤尔嘴边,「来,吃下去。」

尤尔错开药丸,有些疲困地蹙起眉,觉得自己耗费太多精力在这无谓的人身上了,便不耐烦地说:「晊世很快就会回来了,你要滚就快滚。」

被这麽毫不留情地赶人,约翰微微眯了下眼,就露出心痛的神情,语气有如妒夫,嘴角却弯起浅笑,「宝贝,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呼唤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一听到那刺耳的二字,尤尔顿时气愤地怒吼,声音却乾哑得比初生小猫还软弱无力。

「你可是我最爱的人,怎会没关系呢?放心,很快就没事了。」约翰真是满意极小猫儿被玩弄炸毛的样子。他轻笑地将药丸放入口中,用力箝住尤尔的下颚吻了上去。

「不……唔!」没料到会被用这方式灌药,尤尔挣扎地想摆脱钻入的舌头,但别说下颚被箝得无法阖上,他全身上下也没一处提得起力气,只能无力地接受约翰的强吻。

不愿臣服的悲鸣中,被迫交缠的唇舌狠狠肆虐着,即使药丸早已融化流入喉腔也没有止息,直到一丝津液禁不住两人激烈的缠斗自嘴角流下,约翰才在越渐暧昧的喘息中放开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双手却滑进尤尔的衣内游移。

「放开我……求你……」尤尔绝望地恳求着,恳求这恶魔能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别让晊世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真的不愿再伤害那个会为自己落泪的男人了。

可惜,恶魔并未接收到他的心愿。灼热的唇舌持续侵略白晰的肌肤,约翰无视他不住啜泣的低吟,熟练地爱抚记忆中每一处敏感,「宝贝乖,让我最後一次好好疼你。」

不知是什麽的药开始发挥作用,尤尔的脑袋逐渐昏沉,随约翰摆布的身子像被点燃了火焰又热又痛,又像被挖空意识般麻木了感官,唯有在不停撩拨下越发浓烈的慾望,才让他深刻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啊!」

被猛然侵入的撕裂剧痛,在诡异的催化下转为快感,他绝望地泪着流,张大空洞的双眼,随约翰毫不留情的驰骋激烈喘息,直到慾望被拉拔到最高点後,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团纸,一句郑重的叮咛突兀又清晰地闯入了他混沌的意识。

「拿好了,这是最後的机会。」

什麽?

尤尔轻颤着滑下颠峰的身子,迷茫地看向特地用意识传话的男人。

然而,约翰没有回答,仅是留恋不舍地落下深深一吻後,轻轻摩梭彼此的鼻尖,柔声说:「我会永远想你的,永别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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