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只鸡走到青头将军的地盘上以后,青头将军奋起而功,猛力啄了那只怂鸡几下。场下包括平安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青头将军赢定了,平安暗道一声:无趣。正要转身离开之时,忽见先前那只怂鸡忽的精神起来,扑棱着翅膀跳起来对着青头将军一阵猛啄。平安惊得瞪圆了双眼,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敢情这鸡还是个演技派的!”
眼瞅着原本威风凛凛的青头将军节节败退,被原本蔫头蔫脑的那只鸡逼到角落里不敢再乱动。满场飞舞着鸡毛和尘土,所有人都看呆了。战局结束,场上有人分别将两只鸡赶回笼子里。而刚打了胜仗的那只鸡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安静,在笼子里不断地扑棱着翅膀,发出挑衅地“咯咯”声。
“这下庄家赢大了。”平安摇着头感叹。
“小的瞧着东南角的那只鸡倒像是被下了药,许是之前那人去哄鸡的时候喂了药,咱们离得远,看的也不真切。”墨白说道。
平安的眼珠“骨碌”一转,对墨青、墨白说:“你们悄悄潜过去探探究竟,小心不要惊动他们。”
那二人离开之后,场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赌注,这次换了另外两只斗鸡上长。当管事的走到平安跟前时,平安细细打量了这个女人半晌。那女人身着布衣,身上皮肤却很细嫩,不像是干过粗活的人。她眼睛不大,目光闪烁,平安打心眼里觉得她不像个好人。平安“嘻嘻”一笑,还是问了一样的问题:“他们大多押了哪一只?”
管事的指着西北角说:“那只似是多一些。”
“那我也押这只好了。”平安说罢,扔给她一锭银元宝。
那管事的抬眼看了平安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元宝底下,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官”字。她掂了掂分量,足有十两。她对着平安笑了笑,道:“小姐出手好阔绰,祝小姐这把翻本。”说完,将银子收起来,又往后面走去。敢这么痛快的收了官银,这女人背后多半有些势力。平安忽然来了精神,这下闹起来倒是有些意思了。
在鸾国分官银和私银,官铸只一家,每年出了多少在户部那是有数的。而私铸则在每个州指定两三家之多,私银纯度没有官银高,管的也相对松散些。平安的老祖宗在官银私银这件事上也是犹豫了很久,私银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可避免的,官府管得再严,民间还是有不怕死的偷偷铸币。思索一番之后她决定既然杜绝不了那干脆就官方指定吧,好歹翻不出朝廷的管辖去。但是各处上交的税银必须是官银,也因此出现了许多黑钱庄专门兑换私银和官银。至于这样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朝堂上每年都要把这事拿出来吵一吵,然而至今也没人能拿出个方案来整治。
在民间,官银使用不如私银广泛,一般只在官家手中流通较多,而在人鱼混杂之处做生意的老板们,背后没有什么势力的青楼、赌坊,大多不愿意收官银,因为害怕哪天官府心血来潮清点官银去向,牵扯到生意上。私铸则没有那么多麻烦,在铸币时记录的也不是那么详细,用起来放心得多。像平安在梦仙居的花销,也都是先兑了私银,怕万一哪天查起来给自己惹上事。
墨青、墨白没用了多一会就回来了,墨白的手里还多了东西,是几粒小小的黑药丸子。墨白道:“多半就是喂了这个药。”
此时场上也见了分晓,平安又是赌输了。她笑眯眯地说:“看样子是该问老板讨个公道了。”听了平安的话,墨青立刻对着远远候在一边的几个护卫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护卫里分出一人来对着白嵘道:“三小姐那边有些事情,命小的先送公子回去。那边完了事,小姐再回。”
白嵘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离开,临走时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平安一眼。这位小姑奶奶几天不闹一闹怕是浑身都难受的,思及此,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待到自己的护卫都在身边集结完毕,平安这才笑眯眯的走到管事的边上去。管事的抬起头,先是看见了笑的一脸和气的平安,继而看见了她身后那一群满面凶相的侍卫。见这阵仗,管事的便知来者不善,不过这场面她也不是头回见。她冲着平安一拱手道:“这位小姐先平平气,这赌场上凭的便是一个运字,这运道的好坏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倘若人人输了银子都要像小姐一般带着人来闹事,那我们这生意也不可能做到今天。我劝小姐还是消消气回去吧,若是输不起,不如在家里让下人陪着扔骰子玩。”
“霍,老板口气可真不小,我还一语未发,老板便说了这么多来压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啊。”顿了顿,她道:“我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老板可知这是什么?”说完她一展手,那几粒黑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她白玉般的手心里。
管事的瞄了那药丸一眼,面色如常,道:“这东西是小姐您拿出来的,我又岂会知道?看样子小姐这是专程来闹事的了?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她吹响一声口哨,立刻有十几个彪形女子赶了过来。原本围在场子周围的赌徒们见状全都纷纷避让,有的直接就离开了,有的则是躲在某处远远地等着看热闹。
墨青见那管事的要走,上前去拦,没想到那人也是有两下子的,二人便打了起来。墨白护着平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也不离开,就在平安左右以防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平安。两拨人交起手来,一时间鸡飞狗跳、尘土飞扬。墨白看着对方那些人的身手思索了片刻,对平安道:“看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倒不似一般打手,想必这老板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咱们要不要查下去看看?”
平安道:“这人方才想都不想就收了官银,背后那人的来头估计也不小。”她低头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道:“还是不要查了,如今母皇的身体愈发不好了,京里不太平,万一被人说我起了什么心思可不好。”现在不管她怎么折腾都扯不到朝堂的事,如果牵扯了哪位官员就怕皇姐疑心她培植势力铲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