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圆圆觉得这必须要讲清楚,她委婉地解释道:『这络子是我一年前还在鹭江书院读书时打的....』齐侧妃截了话道:『这是不打自招了,原来你们一年前就开始私通,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野种!』胡圆圆急了:『不是这样,你乱说!当时是有个清鹭宴....。』齐侧妃声音高亢刺耳道:『永宁侯府三代廉正,容不得你们这对野鸳鸯败坏门风。』接着,不给胡圆圆开口的机会高声道:『大昊律法,和奸男女人人得以投石笞杖,生死不论,所有人给我打!』
尖锐的女高音在耳边隆隆作响,胡圆圆吓傻了,古代居然还能这样未审先判、动用私刑。卢善政也看明白这是不容辩驳的诬陷,他站起来将胡圆圆护在身後,一脸的波澜不兴,锐利的双眼迅速掠过花厅中的所有人、及她们手中所持的物品。
高昂的声音一停,所有人都还止步不前。齐侧妃吆喝来的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全来自她管辖的兰院和迎春园,除了兰院的丫鬟婆子比较忠心跑在前头外,许多人都拿着吃饭的家伙不知道自己来做什麽。现在看到要打的其中一人是大腹便便的孕妇,任谁都打不下手,大家我看你、你看我的不知所措。
齐侧妃怒火更炽,喝叱道:『没打到的下午都发卖出去!』这时候兰院近身服侍的丫鬟嬷嬷们开始往前挤了,她们担心没打个几下回去交不了差。紫儿一马当先挡在最前头,她在飞虎营最擅长是舞双刃,但面对一群老弱妇孺,紫儿的一双刀刃只能留在腿绑无用武之地。
一开始冲过来几个丫鬟,紫儿快腿一踢就全踢翻了。但是,齐氏的话陆续传到後头去之後,後面的人紧张地想挤进来,整个花厅塞得满满的都是人,卢善政带着胡圆圆退到屋角。这时,花厅挤得让紫儿连腿都踢不起来,只能用巧劲弄掉大家的武器。绿儿和一个嬷嬷拉扯不休,嬷嬷的力气比她还大,绿儿没挡住人还被掀倒在地,手上的包袱扯落一地,一根米黄色的暖玉滚了出来.…
这个嬷嬷正是齐氏的乳母王嬷嬷,她眼明手快捡起暖玉,高举起来喊道:『找到私通的证据了,这对狗男女居然还用玉茎!』这一说整个花厅"轰"地沸腾起来,众人窃窃私语情绪激动。王嬷嬷又高声说道:『狗男女恬不知耻,大家用力打,打一下再领一两银子!』
王嬷嬷的话带出激愤的味道,在情理上有打人的缘由,在利益上有打人的目的,於是就有人"咻"地丢出一颗石头,砸在胡圆圆身後的墙板上,接着不知道是谁大喊:『打阿!奸夫淫妇该打!』後来场面就很混乱了,紫儿双手难敌众拳,手刀敲落许多棍棒,但仍有许多人越过她。绿儿倒在地上,被许多挤进来的人踩踏过,久久爬不起来。
卢善政心念电转,迅速转身覆在胡圆圆身上,用自己的後背去承受棍棒与石块的攻击。卢先生的身材硕长、臂膀宽大,在他的掩护下胡圆圆眼前一片黑暗,被温暖的体温和芝兰味密密地包围着。棍棒打在卢先生背上发出的沉闷的击打声,像火星般不断窜飞的石块,砰砰砰地撞在附近的墙板上,也砰砰砰地撞在卢先生的背上。
胡圆圆瑟瑟发抖、双唇哆嗦,四处都是喊打的喧哗声,但是响亮得让她心悸的,是卢先生血肉之躯被笞打的闷响声。一下又一下,倚在胸口的她都能感觉到身体的振动,先生却什麽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紧抓着先生的衣襟,满脸的泪水浸湿了灰布衣裳,口中不断地喃喃道:『先生....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