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第一印象重要到能影响对一个人的喜恶。
谁知道呢,对我而言……能遇见你,就是缘分。
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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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景深深觉得他的胃翻腾得简直像在生小孩。
身後门被猛地踹开,一个医生模样的男孩子拖着另一个穿着印有大大「Lucky」样式T恤的身影冒了出来。没想到他连开口问问都来不及,那两人只抛下了句「您们等等啊」,就直奔厕所里去了。
不是吧,您两位在搞基前,能不能先帮他把胃搞一搞?
几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他在诊室外的硬椅上勉强撑起身子,使尽吃奶的力气替自己换了个姿势,还一不小心动作过大,招来了身旁某年轻脸孔的一记厌恶眼神。
啧啧,这年头可不是一般般的歧视外貌年纪哎。
何亦景想着想着,左上腹又是狠狠一抽,差点没逼得他当场把胃给翻了出来。
身旁的人再也坐不住,纷纷站起来远离他。
「……随便你们,不坐就全归我。」丝毫不以为意,喃喃的语气倒是带了点戏谑,何亦景索性把自己一双沉重的腿架上身旁空出来的椅子,整个人就这麽大喇喇地在公共场所横躺了下来。
看吧,看吧。你们就站着慢慢儿欣赏爷的帅。
哼哼一笑,眼尾泛起那麽一丝浅浅的痕。他就这麽躺着,一副慵懒着坦然接受来往人群们或恶心,或惊愕,或好奇,或崇拜的视线。
何亦景此刻脑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的胃八成已接生成功,狂欢着开始放鞭炮烟花了。
要命,真的要命。
长叹一声,他强忍作呕的感觉闭上眼,开始催眠自己。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湮灭成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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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先生?」一声模糊的、轻轻的女声,自好远好远的地方闷闷传来,然而何亦景全身麻木,脑中混乱,根本无法思考回应。
「先生?」那声朦朦的人音不放弃似地又唤了一遍,这次还强迫让他搭配上世界的摇晃。
到底干嘛?他却累得连开口抱怨都无法。
「……大叔,冒犯了。」声音蓦地一转,顿时成了低沉的男音,语气带着浅浅笑意不说,异常的温柔更是让何亦景无法控制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等等,这什麽——
「干!」身体猛地下坠,突然失重所带来的惊惧几乎是瞬间炸醒他的脑子,浑身重重一搐,好在肩膀即时被一双手稳稳托住。在此同时,他倒抽一口气,用力睁开眼。
那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略带苍白的皮肤婉约着替乍看之下挺暖人的五官打了个底,一弯透着丝丝傲气的眉虽说不粗不浓,衬上了高挺而有如刀削的鼻,倒也不显得太过阴柔。
照理来讲,这人颜值顶多也只能归在中间值偏上而已,若不注意看,甚至还能说他路人脸的很。不过真正让人一望就再也不愿别眼,甘愿一世沉醉痴迷其中的,是那双黑框眼镜下、足以撼世的桃花眸。
谁道眼底暗光流烁、霸道地掠夺了世上一切或恬静、或乖张的绚烂美感。好似垂眸一笑,竟也能不经意着描绘出栩栩如生的四季:是花寒,又宛若春暖;风流千万,淡淡一瞥却彷佛世上唯有眼前之人值得他入眼。
多亏何亦景在抬头一瞬了然,对方眉眼间流淌那熠熠有如星海的粲然笑意,绝不是什麽好东西……
真是,去你个活脱脱的小妖孽。倒也难怪刚刚那医生急着拉这人进厕所啊。
用力清了清嗓子,若非自己只剩下半身躺在椅子上,上半身还得靠眼前这人的一双手支撑,他就算燃尽毕生生命也要朝这小帅哥的脸狠狠砸上一拳。
不然这家伙迟早祸害人间。
「大叔,您可看得满意,嗯?」倾流眨眨眸,莞尔启唇,眼神中糜烂的无辜差点没把何亦景直接哽死。
强忍胃里的骚动,後者正想开口反驳,怎也没想到对方笑着归笑着,支撑着自己肩膀的手却莫名一收。
何亦景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哎呀,抱歉,手滑。还好不是头先着地。」倾流失笑,连忙把脸垮的跟什麽一样的何亦景扶起,手往腰上一托,背一使力,便把人半撑了起来,却未留意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玩味。
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精准的说,集中在了倾流身上。
又或者再更精准一点……
大家注视的是何亦景吐在倾流的「Lucky」T恤上,带着浓浓酒气的前夜晚餐。
全世界都沉默了。
何亦景摆出一脸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是装出来的愧疚;倾流唇边笑意则丝毫未减,只是额上似乎有根小青筋跳得十分欢快。
一个心跳的时间後,倾流理都不理众病患的表情及一旁江衍脸上作死的「大快人心也」,堪称暴力地直接把何亦景拽进了诊疗室。
毫不迟疑,门「喀」的一声锁上。
这次可换何亦景一脸调戏。「哇,看个诊还得锁门?」
倾流哑然,自顾自开始清理起身上的一片狼藉。
「哎,小帅哥,别生气了。」
「……」
「大不了爷卖个身赔你?」
「……」
「嗟哉嗟哉,还不都怪你手滑,摔得我胃也滑了……」
被倾流脱下的T恤狠狠砸上何亦景低笑着的脸。
不说後者吐完後宿醉几乎全解了,再和眼前小帅哥这麽一闹,此刻堪称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一把将脸上的衣服扯下甩到一旁,只见倾流背对着他,快速而不失优雅的套上似乎是刚刚被锁在门外、他医生朋友的白挂,拉紧。
「喂,你白挂里没衣服了对不——」何亦景恶趣味的话音倏地截断,玩世不恭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小帅哥,且慢。有话好谈,别动那个可怕的东西。」
「也行,给我个不拿针的理由?」倾流偏了偏头,十分专注地开始消毒起手中的工具们,语气煞是温柔。
「你哄小孩?哪有人宿醉需要打针的。」嘴角一抽,何亦景抬首就抛了个大白眼过去。
「哦?何先生,您倒成医生了?病历上怎看不出嗯?」烟眉扬了扬,那人悠哉的动作停都没停,眼尾甚至笑意渐深。
「小帅哥,你的医德——」
「没有。」
何亦景摆出一脸生无可恋,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大叔,来。那边有床,过去躺好。」倾流弯眸,下巴朝房间一角点了点,视线还刻意在手中的针尖上停留片刻。
「少来,我就是不动。你奈我何?」
「那还请您给点面子了,」嘴角噙了抹笑,白衣恶魔愉悦答道。「难保小弟不会一时失手,将您扎成蜂窝?」
何亦景喉结滚了滚,咧开一弯掺着浓浓邪气的身份威胁。「不好意思,我拒绝。你可知道我是——」
「小处男?」倾流轻笑着打趣,蓦地倾身向前凑近,两人温热的鼻息顿时交融。
何亦景眯眼。
「大叔,别怕嗯。疼一下就过了。」
◆*.
江衍半瘫倚在门上,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有没有谁可以来解释解释,刚刚那声从里面爆炸出来、生不如死的惨嚎到底有什麽意味?
他们都干了些什麽啊。
随着嘴角弧度愈弯愈大,他脑海中想像的镜头也开始愈来愈黄暴。江衍不禁深深感慨,自己把那个酒鬼大叔扔给小倾倾的举动真是太正确了。
「碰!」
完全没有任何预警,门就这麽被狂躁的撞开,江衍一个不平衡,差点没摔死在走廊上。
相信大家都可以看见,何亦景紧压自己的左臂上的小棉球,黑着脸走出来,重重把身後诊疗室的门甩上,而周围气场更是危险到一个极致。
江衍缩了缩,很识相地往旁边挪了点,方便众人对眼前的大叔行行注目礼。
只不过,这次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处於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微妙就是了。
方才的绝望吼声八成医院整栋急诊楼都听到了吧。
长叹一声,身心皆遭重创的发声源才刚迈步准备离去,诊疗室的门却被再一次打了开。
「慢着,留步。」倾流探出头,轻快地唤了对方一声,语调中好得有些夸张了的心情连江衍听了也是一愣。「您是不是有什麽忘了带走?」
何亦景转头,对上那双即使隔着镜片也依旧美得过分冶艳的眼眸,花了一秒回神沉思自己到底遗漏了些什麽。
倾流笑笑,把东西抛了过去。後者反射性的伸手接住,定睛一瞧。
在场所有人都呆了。
……
……
……
……那是支画着大大滑稽笑脸的棒棒糖。
「大叔打针针没哭哭,真——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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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这里流湮,谢谢愿意看到这边的你,真的好感动QwQ
现在是一种肚子痛请假不上暑辅,赖在家写文的节奏w
可恶,为什麽我胃疼就没艳遇?(痛哭)
咳,抱歉,重点误了。
我就单纯出来声明一下我们小景不是受,不是!
他只是没那麽喜欢打针。(误)
下一章会让他帅回来的,安啦ヽ(´∀`)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