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施施穿过一个大气的朱红大门,这里头的士兵盘查比之前仔细了不少,便转到一处,里头比外里温度要爽利些,也不知是为何,飘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东临王拐到没人处,凑到施施耳边小声道“这里头便是太后寝殿,待会见个礼,你便去那殿外候着!”
一股热气轻轻拂过,施施心底只觉一阵酥意,她微微点头,心底却不经意地走神。
又步过一条长廊,三两秀色香池,两人走到一个恢宏大气的殿里头,殿外站着两名巡逻的士兵,屋檐下,每隔几步,便是一个硕大的铜制灯座,殿墙上满是雕纹镂画,擎天的柱子上龙凤谐鸣,俱是用珍贵的檀木所制,奢侈豪糜可见一斑。
施施战战兢兢得入得里面,依先前那人教得,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便在旁里候着,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太后所在,只见四周摆放,俱是各类稀奇物事,甚至墙上挂的,都是历朝历代大家名作,施施心底顿时便滴血了。她不由心心念念,这些宝贝,要都是她的,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好在她还记得东临王的事,在东临王请安的同时,偷偷打量着太后的模样,这是要记到心底的。
太后毕竟是本朝地位最高的女人,虽年华不在,然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旁人所没有的。她眼角隐约能见到些许细纹,被上好的铅粉掩盖,只有在微眯着眼的时候,才能明显看到。盘着高云髻,上面却难得素净,只有三支木簪子,斜斜的插着,着深色繁华对襟裳,雍容华贵,对东临王的恭谨讨好,一副冰冷的模样。
施施不由有些恼意,微有为心上人抱不平的想法,转瞬即逝。随后便随着另一名小太监,一前一后地出了这宣仪殿。确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她想。
东临王嘱她在外候着,她也不敢乱跑,便在这七弯八拐的羊肠小道旁候着,有一块假山做着掩护,一个无所事事的偷懒小太监,倒也不是那般打眼。等人终究是件十分无聊的事情,她不由心思游走,一时想若她有一日能如太后这般威风赫赫,那该多好?别说杜子金,她贬一个是一个,别说东临王,她用一个扔一个,到时候人人都得来讨好巴结与她,哪像现在这般,小白菜啊,地理黄啊,二三岁呀,没了娘啊。。。。。。
跑得远了,虽说荒谬,时间却是显得好打发了不少。施施正神游天外,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娇斥“你是哪宫里头的?竟这般清闲?还能躲这儿消磨时日来着?”
施施思绪被打断,冷不丁下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名粉衣宫装女子,端着一个精致托盘,盘上是些三两吃食和一壶酒,摆放整齐端正,一副诱人品尝的样子。施施一时没回过神来。
那女子等了半晌,不见回话,这么一个最低品阶的小太监竟然无视于她,自是恼火,加之本身便在烦心的事上,这厢走到施施跟前,声音提高“你是那位管事太监给领进来的?竟是这般的目无尊长!”这一番便是要追究的模样。
施施彻底醒过神来,心道这下坏了!自己怎么摊上这等乌龙事了,之前那太监千叮万嘱她见谁都得行礼问好的,这下却是忘得干干净净,当下再也不敢傻了,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腆着脸赔罪道“姑娘饶命,奴才,奴才方才走神了!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这回!”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又唯恐身份暴露,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否说得对了。
那女子闻得此言,冷哼一声“我问你是哪一宫的?!是新进来的罢,怎生称谓都拎不清!”脸上却是好了些了。
施施自是不知先前那小太监是哪宫的,见这女子给了台阶,便顺坡下驴,直望过了这关便好“奴才才净了身,不识规矩,管事公公怜奴才这几日身子薄,也没差事,故乍见姑娘吩咐,却是没回过神来。”
她灵机一动,便捏了这般故事,心道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粉衣宫女闻得此言,心思却是一转,顿时脸上柔和了起来,又问“可曾分配至哪位娘娘的殿里头?”
施施装作茫然,回到“不曾,还望姐姐不要怪罪奴才的无心之过!”
宫女这下是喜笑颜开,和蔼道“嗯,既是无心之过,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得帮我做件事,我便不去你那管事太监那揭发于你!否则,哼,我可是一等宫女,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下场?”言辞却并不和蔼。
施施心道,那遭殃的也是自己替的人,关她甚事?不过若是揭发了出来,私闯宫闱可是重罪,少则关个三年五载,大则做刺客格杀也是有的!她不由无奈接下“姐姐有命,奴才自是不敢不从,那还望姐姐谨守诺言,既往不咎此事的好!”
那宫女回道“自是如此”便将托盘递与施施,像是甩掉了什么祸事一样,施施堪堪接住,只见她急切地道,“你便沿着这条路走,穿过皇后娘娘禅修的竹林,便入得一桃源之地,只管沿着路走,直到将这吃食交到我们主子手上便好。”
唯恐施施新入皇宫,不识路途,将路线指得清清楚楚。“若让我知晓你没办成这事,今晚你就等着挨棍子罢!”
施施无法,只得按她说得办。心道,自己果真还是太大意了,王爷万千叮嘱小心,但这么疏忽的时间,便着了道,真是,犯了小人了!
她只得将这盘子小心翼翼的端着,唯恐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按那宫女所说的送去,心中愤然,脸上却是不显,那宫女大大舒了口气,心道总算把这烫手山芋找了个冤大头推了出去,这下娘娘也欢喜了,怎么着也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这般却是最好不过了。
施施行至半路,却见路越来越窄,最后竟只剩些许人踩出来的脚印子了,可见偏僻荒凉。心道这皇后果然是有德行的人,这般苦修却是不作假。但是走到半路,却隐隐然不对劲起来,只听得远处,有些奇怪的声响,越望前走越是清晰。
“嗯哼。。。啊!颚~”施施心下一惊,骇然想到某些东西,脚步却是再也不敢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