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思倩遇着了几个体己姐妹,女人总是一种需要互相恭维的生物,几个官家小姐,互相说着不及心底的赞美之词,偏偏说者无意,听者用心。服饰挂坠腮红,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王思倩是极习惯也享受这种过程的,她的家室最为显赫,虽不是这几人中最打眼的,却也俨然成了大姐的样子,这么一来,也就顾不上陪她的阮大铖了。
阮大铖乐得如此,他信步游荡,间或瞟瞟在铜镜前搔首弄姿的美人们,也算不得百无聊赖。经过一个拐角,走得急了,猛地被寻人的施施给撞上了。他只觉一团温香软玉扑入胸怀,柔软如那上好的天蚕丝被般,又如那春水般的滑腻,让他不由地,没看清模样,就伸手揽住施施,看起来好似是正好拦了施施的跌倒罢。
施施本也是这般想的,正想道谢一番,却发现眼前这人不撒手了,可不就是登徒子?!及抬头一看,差点没把她三魂吓去七魄,这,这不就是那天杀的阮大铖?!她不由自主略略身抖,猛地推开眼前之人。
不得不说,前世的阮大铖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太过惨烈了,先别提那悲惨的前世有几分是被他给推就的,单说那床底之间,阮大铖也没能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阮大铖那物事不长亦不粗,许是他自己也深明这点,在那房事时,行为举止尤为粗暴,还要人迎合,否则他便以为你对他有别的想法,以为你定是质疑他的能力罢。时不时还能用上些新奇古怪的物事,玩些古怪花样,一方面嫌弃前世的施施身上的伤痕,一方面又常常给她添上新色,让人羞气难当,总归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那阮大铖被推了开来,却不由被眼前这黑衣美人勾去了魂魄,他觉得平生能见识到这般天纵艳色的美人,可担得上此身无憾了。又有些可惜,怎么没多抱些光阴呢?腆着脸迎上去,扯出一个自认温良的笑“刚才却是在下孟浪了,然也是恐小姐跌跤,还望海涵一二,我乃大理市少卿之子,姓阮名大铖,敢问能否与小姐结识一番,或是能得小姐芳名?”
施施面色冷傲,心中却是起伏不平,她没做好突然就见到这个旧人的准备,虽对阮大铖这般不同前世的伏低做小有些诧异,但心底却是浓浓的冷意与恨意,又有些恶心这人的惺惺作态,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阮大铖见美人不假辞色,料想之前也没能孟浪到哪啊,怎得就恼了呢?忙追上去,他还是想结识一番的,“小姐留步,在下错了,但小姐你听我解释啊,我真不是那般的人。。。”糊里糊涂说了一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想先留住美人的脚步再说。
施施愈发疾步,间或还剜了他两眼,她实在是恨透了眼前这人,只想将他剁了喂狗,然这人也不是个识相的,反而以为美人有意,眼神更为热切了。阮大铖几步上前,一把搂住美人的腰,希望施施能驻足听他解释。
施施气愤不已,这货还故技重施!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没想到这一幕被正好去买了兜帽回来的杜方良瞧见了。杜方良见此景,认为是那阮大铖要轻薄施施,忙疾步上前将阮大铖一把推开,把施施护在身后。这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阮大铖一时不察,被一把推到柱子上,磕了一下,头有些晕眩。
杜方良气愤不已,还想上去补上两拳,却被施施拉住,道“大哥,咱们走吧!他没怎么着妹子,只是有些鲁莽罢了!”说罢拖了他就往那结算银钱的地方走去,她是一刻也不想看见这恶心玩意了,真打得伤了,闹到官府,保不齐还有什么麻烦。
杜方良拗不过施施,听得施施又问,“大哥你去作甚?怎地妹子出来,却不见大哥的身影?”杜方良被转移了注意,扬了扬手中的黑纱兜帽,道“我去与你寻这物事去了,哪知今日找了半晌才寻着一家,故而来得晚了,那猪头是真未对妹子上下其手?若是唐突了你,说与大哥,大哥去废了他上下猪蹄!”
施施摇摇头,却也不欲多说,他们便打包给付了那几件衣服,一道出了这翠衣坊。随后杜方良又与施施添置了些衣饰挂坠,女子妆容点彩,就这么回了家中。
那阮大铖却是只得眼睁睁看着美人远去,心下焦虑,却无可奈何,及王思倩见着他的狼狈样,将他拉起,问他怎么了,他支吾了过去,心底却想着要怎得去寻了那绝色生香的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