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都没有给古风好脸色看,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我都做过了,例如过道上毫不相干的垃圾,我都会扯到古风的头上。古风抗打击的能力很强,最终我消停了,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我摔碎的碗和杯子被他换成了铁制的,言语的中伤只会换来他的装聋作哑,“你说什么”的多次重复。
“点点,晚上你想吃什么?”古风下班后,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我没好气地回答,“不吃,什么都不吃,你准备的都不吃。”
“医生说,可以喝点清淡的鱼汤什么之类的。”
“不吃。”
“真不吃,那我叫古扬别来了。”古风拿出手机,我想让他别打,好在门外来人的及时让他停了动作,他咂咂嘴,“看样子,来不及了。”
“小点点,我来看你了。”古扬一脸开心地跑进病房,直奔我的床,我包含委屈的唤了一声,“三哥。”
“怎么了,小点点?”古扬看到我欲哭的表情,关心询问,我撇着嘴,不满地说,“你和二哥这几天做什么了,为什么都没来看我,让我一个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有这么严重吗,大哥不是有好好照顾你吗?就算不那么体贴细微,但也可能让你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啊。”
古扬的话好像在帮古风,但是他的表情却是讽刺地看向古风。我明白了古扬的心思,只是在偷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逗留。古风拿着公文包离开了,我开心地握上古扬的手,感觉一身轻松。
“三哥,你们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二哥,好像在做个临床试验,挺忙的,而我这几天在复习功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了。”
“什么,期末考试了?”
“嗯,下个星期四就考了。”
“坏了坏了,我这个学期都在请假,期末考试,我怎么办?”
“小点点,别紧张,你明年参加补考就好了,不耽误你升入高年级的。”
“补考?”
“嗯,每年都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参加补课,因为期末考试的科目成绩不及格。”
“那补考的题目难不难?”
“不难,只要在上学期掌握了点知识就行了”
“可是我就断断续续上了一个月的课。”我苦着脸,古扬搭上我的肩膀,鼓舞,“小点点,放心,有我在,你保准能过。”
“真的吗?”我两眼放光地望着古扬,他的话让我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当然是真的,我给你补习功课,肯定比你们老师的效果好。”古扬自信满满,他“小点点,我带了点鱼汤,赶紧乘热喝。”
“嗯。”
“小点点,我只能陪你到九点,晚上我还得回去复习。”
“嗯。”
古扬把鱼汤舀到铁碗的时候,咦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我闻着鱼香味,很知足地喝着没有盐的鱼汤。喝完了鱼汤,我和古扬开始聊天,其实谈不上聊天,因为都是他在说冷笑话逗我发笑,最后时钟指向九点,我恋恋不舍地看着古扬远去的背影。
“你很喜欢扬扬?”
古风在古扬离开后,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是人都看的出来。”我翻了个白眼,口气不佳,真的很不想搭理他。
“是哥哥和妹妹的喜欢吗?”他喝了一口咖啡,状似无意,我很火大,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感觉你们的关系有点过了,未来的嫂子和小叔子最好不要太过亲密。”
“古风,我不会嫁给你的,所以没有什么叔嫂之类的怪称呼。”
“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不会。”
“会的。”
“懒得理你。”
我气闷地躺了下来,不想和他玩口水大战。闭上眼睛,半天不见声响,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古风那个方向。古风撑着身子,歪在桌子上,他的手正按着肚子,面部表情很痛苦。
“喂,你怎么了,别装病啊,我可不会同情你的。”我的声音冷冰冰,古风勉强向我露着笑脸,“没事,只是习惯性胃痛,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我才没有担心你,你死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我转过脸,生气地鼓着腮帮子。
“你就这么讨厌我?”古风强忍着痛说,我转过身子,对上他的眼睛,郑重其事,“不是讨厌,是恨,深入骨子。”
“我。”
“你对我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接受你的歉意,要是你想好受点,那你慢慢忏悔吧。”
我重新躺下,不去理会古风。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古风没什么行动,忽然轰隆一声,古风从桌子上歪倒在地,胃痛让他在地上翻滚。我惊的连忙爬起身子,那里拉扯得我有点疼。
“喂,你没事吧。”
古风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嘴上说得狠毒,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善心,忍着下体轻微的疼痛,下床,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密密的汗珠挂满他的满脸,他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得很吓人。
“我,我给你找医生。”我很惊慌,想出去找护士帮忙。
“不用,点点,你帮我把包里的胃药拿出来。”古风的声音在颤抖,我听从了他的话,拿过桌上的公文包,在里面翻找,找到了一个小瓶的止痛药。
“是这个吗?”
“嗯。”
“给。”
古风接过开了口的瓶子,他吃了两颗,慢慢坐起来。似乎不见效,他连续吃了十几粒,直到把瓶子弄空了。古风的疼痛丝毫没有缓解,额头上的汗珠变成大颗大颗的。
“怎么了?”
“好像越来越疼了。”
“那怎么办?”
“这里是医院,点点。”
“嗯,是医院。”
“你去找医生来,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稍微快一点走出病房,看到斜对面病房前有个护士,我急忙喊她过来,护士查看了一下古风的情况,打电话给了内科的主治医生。一会儿,几名护士推着车子,将古风带走了。
古清闻讯赶来,从他那里,我得知古风的胃病并不是胃病而是慢性阑尾炎。
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古扬和古清的脸紧绷着,而我坐在一边,时不时抬头看时间。
“小点点,大哥,不会有事情的,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宝贝,时间不早了,你要多休息啊。”
我点了点头,眼皮子打架了,古扬扶上我的手,在古清的注视下离开了。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好像做了几次噩梦。夜里老是不自主地抬头望向桌子那边,或许适应了古风的存在,想要看到他在桌子上认真的身影。我晃晃脑袋,鄙视自己,难道被他几天晚上的看护就失陷了自己,不行,我暂时不能原谅他。
早上,古扬敲响了门,他拿着早餐,走了进来。
“小点点,昨晚看你睡得很香,没有打扰,大哥的手术很成功,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嗯。”我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声。
“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做了很多噩梦。”
“哦,是这样啊。”古扬帮忙把我的枕头放在了我的背后,我顺着靠了上去,他轻声说,“小点点,阑尾炎手术的风险很低的,你不用太担忧了。”
“我没有担忧。”我的声音很小,自己感觉就是在骗人,古扬没说什么,在我简单梳洗了一下,他就给我端上了早餐,白米粥,怎么古风生病了,我的伙食就下降了。
“三哥,怎么是白米粥啊?”
“不是白米粥还是什么,医院只提供这个。”
“那古风怎么都给我八宝粥吃?”
“八宝粥?不知道,但是医院没有八宝粥啊。”古扬吃着白米粥解释,我很不解,古风给我吃的八宝粥怎么回事,那个不像灌装的,很新鲜,像是才出锅的。
“小点点,待会儿,护士会将大哥转到你的房间。”
“不是有很多病房吗?”
“大哥强烈要求的,他说,要照顾你一个星期,还剩下两天。”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事。”
“我们要是阻拦他,他就拆了肚子上的线,他是这样说的。”
晕死,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耍小性子。
“随他吧。”
吃过早餐,古扬去上学了。古风在古清和医生护士们帮助下,躺进了我的病房。古风挂着吊水,脸上很苍白。
“点点,我回来了。”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答,但是声音控制到很小的音量,“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回来?”
“我要照顾你。”
“别人还要照顾你呢?”
“呵呵,不是还有两天嘛?”
“怎么,两天过了,你就要再叫人把弄你走吗?”
“你要是不愿意,我肯定是要叫人把自己弄走。”
“别瞎折腾了,你就老实在这待着,养到病好为止吧。”
“你不忍心了,是吧?”
“我没有,你别多想了,只是在可怜你而已。”
古风的脸上挂着笑意,我躺下来,不看他了。等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忽然想要出去方便,我轻手轻脚打开门。才从房里出来三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望着门上的号,不确定地询问我。
“请问,古风先生在这里吗?”
“你是?”
“我是倾心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对,古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的。”
“可是我们这儿没有人有心理问题?”
“点点,让于一曼医生进来。”
古风好像已经醒了,他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个叫于一曼的心理医生进去了,而我站在门口,一脸的疑惑,难道古风他有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