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感觉脖颈边幽幽一阵生疼,刃着点点鲜血的匕首死死扣住她,映着森森的月光折射出狠绝的影子,她能听见身后扣着她单臂的人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似是受了不轻的伤。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打斗声,宁静的空气开始躁动起来,云遥想直接一个火球术扔他面堂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又担心要是直接在这里杀了他,一个女儿家的帐篷出现一个年轻气壮的男人尸体,怕是是个人都会想入非非,突然想到谢祁给他留了个侍卫,叫什么留来着?
男人见她安安静静挺乖的,只是眼珠子一直在转,突然看她张嘴似乎想大喊。
“留。。。。唔。。唔。。。!”男人一只手本是拿匕首扣住她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本是压着她的一只手臂,见她作势要大喊,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再喊,立马就杀了你。”
果然,眼前的娇小女子便不再呐喊,睁着大大的水眸柔柔的落下泪来,樱粉的唇死死抿着,像是怕极了他,男人破天荒有些心软,突然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刚刚猛的换手遮住她的嘴时扯伤了背后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顿时痛的他大汗淋漓,抵住云遥脖颈的手也松了一松。
云遥舒了一口气,怕是不用他动手,这人也活不长了,她用神识能感知旁边的人及其虚弱,生命之力快速流失。
“那。。那个。。大哥。。。你是要金银珠宝还是要什么,你告诉我,我让我哥哥们都给你!我保证不揭发你!”云遥想了想还是来软的吧,别让这男的在死前给他拉个垫背的,到时候可别怪老妖翻脸无情直接抹杀。
女子细细弱弱的,声音跟奶猫儿一样跟自己委曲求全着,这让他想起了惨死的妹妹,他妹妹也曾笑靥如花的跟在自己身后,温声细语的娇唤着自己哥哥,想到这里,心中一痛,手上的匕首已经完全松了下来,其实也不是因为思之念此,是因为他背后的伤口实在撑不住力气的流失。
云遥这才得以鼓足勇气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与其说是男人,还不如说是个少年,十七八的年纪,眉眼还未成熟,清冷英俊像是从黑暗中缓缓浮现的雕像,神色淡漠无一丝一毫的波动,那双合着夜色璀璨如墨的眼睛望着她,巨疼中流下的汗水一滴滴的从柔和的脸颊边淌过,沾湿了一些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侧脸几束呆毛还贴了一部分在他的脸上。
老妖云遥突然觉得这装冷酷的小模样还有点小可爱,突然有点舍不得他死了,想来估计也是一个精气充沛的少年郎,怎么就想不开出来行刺呢。
“跟我走。”少年冷硬地命令,便拉着还未作出回答的云遥从来时的帐子后帘拖走了。
从皇帝刺杀现场匆匆赶回的留影轻轻的敲门唤了一声傅六小姐,结果里面并无回答,留影心里一沉,再次大声唤了一下,然后就门一推,结果哪里有主子心心念念的傅六小姐的声音,走进一看,床边还留下了大片血迹,哪怕刚刚与刺客厮杀都面不改色的留影突然神情大变的朝门外飞掠而去,得赶紧通知主子。
云遥不知道这人把自己带着用轻功飞了多久,只感觉他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小,飞到目的地的时候把她扔在地上,自己一头就栽了下去。
我的天,有自己先嗝儿屁的绑匪吗?
云遥附下身子看了一下这少年,苍白的唇角已经开始慢慢溢出鲜血,背后的伤口已经把他身上黑色的夜行衣打湿透了,印出大片大片深色的血痕,嘴里还不知道喃喃着些什么,云遥知道,要是她不救他估计小半个时辰就殒命了。
“母。。。母妃。。素儿。。。”少年的声音已经没有方才强装的冷硬,十分柔和,像是在痛苦的迷惘之际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惨白的面容竟是含着幸福的笑意。
云遥看了看附近的环境,不知道这少年把自己带来何处了,但是她确定自己还是在倚帝山边,只是深入到了山里,夜里十分寒冷,刚刚弄榻上被他弄走的时候身上还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裘,此时天寒地冻的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拾来柴火,扔了个火球术点燃了还略微湿润的木枝,所以火光并不大。但是已经非常温暖了,火光若隐若现的照着眼前垂死的少年,云遥感觉自己想要救他,不知道为何,她就有这种冲动,她只好把这种情绪归为修仙的一种说法,叫做她觉得这个少年命不该绝。
云遥运起身上的灵力缓缓渡进少年的身体,这山上的水元素十分浓厚,算是这少年命大,正好云遥这幅身子是属水,正好优势是治愈,柔和的水灵力渗入他身上几处致命糜烂的伤口,只是背后那处伤痕实在是太深,几乎碾碎了他的内骨,明天爬不爬的起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云遥累的打了个哈气,本来就在床上昏昏欲睡结果被掳来这里,还费了灵力替人疗伤,实在是困极了,随意用法术烧干地上的湿气便侧躺着睡去了。
背对着少年云遥并不知道,少年虚弱的眸子缓缓睁开,凝视着云遥纤细的背影半晌,便又昏睡而去。
此时,皇家春围猎场。
留影战战兢兢的汇报了情况,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沉如水的脸。
“你说,是赵聿?”谢祁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是紧握的双拳透出他的恼怒。
“回王爷,邻赵国现下所有余孽今日作乱已全部诛杀,只有赵聿一人逃脱,想是傅六小姐。。。”
留影不敢说下去了,本身他不该担心主子安危跑来和前营的刺客搏杀,才让放在主子心尖尖的六小姐被掳,他能感觉到主子身上的寒意更冷了,冬日的寒风中像是嗜人般冷血,像是战场十几年战魔又回来了。
“你可知,你这次本该死了。”谢祁冷冷的望着他,“可是现在遥儿不知所踪,那赵聿深受重伤怕是带不远,你去调配三千禁军全山翻地式搜索,立马把她找出来。”
“是,主子。”
谢祁望着不远处笼子里他晚时替云遥猎来的两只呆萌小兔,心如刀绞。
遥儿,你可别出什么事情,别丢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