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晨会,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通报批评了这起恶性斗殴事件,并一再申明该同学如若再犯,立马开除其学籍,以儆效尤。
林溪在一片喧哗里,鬼使神差地转头往右后方瞥了一眼,却不想正直直对上那人插兜无谓姿态下审视意味的目光,心虚地移开了眼。
她同旁人一般无二的打量合乎常理,可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他也在这时看着她?
冗长枯燥的晨会结束,学生从四面八方散去,重又汇集到教学楼里。
陈裕和孙南华在外头躲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
前方有长相清秀的少女迎面走来,五根手指上吊着三个黄黄绿绿的杯子。
大概相距一米的时候,见对方微点了下头,没料到她会对自己打招呼的孙南华有点措手不及,紧跟着扯扯嘴角头猛一低,力道大得像是给她磕头。
陈裕没忍住斜睨了这龟孙子一眼,“出息。”
走远了两步,林溪隐约听到空气飘来声调低沉的问句,裹胁着那阵淡淡的烟草味,似有若无在萦绕。
“你认识?”
孙南华回头,女生已经走远了,“初中我们班上最清心寡欲的女神。这年头,但凡有点姿色的,哪个不是恋爱谈得飞起?她吧,肖想她的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足球队,也没见她跟哪个男的走得近过……”
“你也肖想过?”
话被蓦地打断,他不知如何作答,云里雾里,“哈?”
陈裕向前一步走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带,侧脸一半沉浸在阴暗里,神色不明,“没有就好,还算有自知之明。”
“靠!”他骂了句脏话,随即跟了上去。
二中整体教学水平一般,条条框框的学生纪律制定得倒是不含糊,其中一条便是不准迟到。被值日生记在点名薄上的名字,等到下一周晨会上,必定是要通报一遍的。
昨夜一场瓢泼大雨,坑坑洼洼的路面积了不少污水,车辆飞驰来往,专心赶路的林溪没注意到后方驶来的大奔,一下被溅了个透。干净的校服衬衫遍布泥点,及膝的中筒袜更是不忍直视。
她迫不得已,原路返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虽然幸运地蹭上隔壁叔叔送女儿上学的顺风车,可还是意料之中地没赶上早读铃。于是好好学生林溪,罕见地迟了一回到。
可对于陈裕来说,迟到已经成为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不过校园老大这个名号在这个时候用起来就特别爽了――但凡一个有眼力见的值日生都不敢记这位大佬的名。除此以外,他也是二中唯一一个不戴校徽、不穿校服、染发烫发就算洗剪吹成杀玛特也不会被拦在校门口的学生。
“同学你行行好,今天就放过我呗。”一个裙子明显改短过的女生别了别碎发到耳后,露出自己那张靓丽的脸蛋,对着拦住她的值日生撒娇装可怜。
值日生哥哥怜香惜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生很快在值日老师到来之前溜了过去。
陈裕神情散漫穿过门口保卫室,却在经过自动电拉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一辆黄色的七载面包车停在校门口,跳下来一个简单扎着马尾的女生。
隔着一道门,影影绰绰的,他看见她走过来了。一手抓着书包带子,什么也不问,低头写下名字的时候,发尾擦着本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袖跑过去的。他凝视着她的背影,翻飞的裙摆和跳跃的发丝,一个念头盘踞了心神。
如果这具身体撞进他怀里,会是柔软的,还是疼痛呢?
教室里,林溪从抽屉翻出课本摊开,匆匆忙忙往窗外瞥了一眼,那人在拐角处被一个女孩子追上。
一个眉目俊朗,披着校服,吊儿郎当;一个巧笑兮盈,大胆化着淡妆,二人并肩从她窗边走过。
视线落在课本后的单词表,再也聚不了焦。
作者的话:对了我陈老大的中分不是长发,就是比一般短发稍长一点。唉,年纪大了,校园也写不动了,sad。这么纯情的一对咋炒肉啊,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