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最后在真爱和生活中做出了选择。
而姜瑜就成了那个“世家中好控制”的倒霉鬼。
后来是忠心耿耿的青锦外出采买时无意间打听到了林五公子的事,姜瑜这才知道,这养母究竟有多么面善心恶。
幸好,姜瑜还不算太傻,知道若是正面揭穿许明珠,对方心计颇深又兼之口齿伶俐,十有八九能把自己给拆出去,到时候她更是讨不了好,便趁着某日萧敬在侯府书房潜心研究兵法的时候候于门外,打算直接求助于名义上的养父,她暗放于心尖的爱人。
如若不行,她宁可出家,也不愿将自己的后半辈子糟蹋到这样一家子里。
安平侯府里的人都知道,萧敬的书房,那是禁地一样的地方,就是妻子许明珠也从没踏进去过,更遑论姜瑜这样一个并不得宠的“嫡女”了。
不过因着姜瑜是候在书房的文武院之外,就是守门的小厮与侍卫也拿她无法。
姜瑜就这样一直等着。
任寒风冽冽,她也没有离开过半步。
因着萧敬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宿,有个新来的小厮后来见那瘦弱却异常坚决的身影心软了,便偷偷传了个口信,要她先回去休息,等萧敬出来后再遣人去通知,姜瑜却是摇头。
“谢谢您,可我要等着,等……侯爷出来。”
这大概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坚定吧。
姜瑜有些嘲讽的想。
小厮见她屡劝不听,叹了口气后,也随她去了。
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日萧敬从书房出来,不过子时刚过。
见到姜瑜守在文武院后,他眼中闪过惊讶。
继而,是暗了颜色。
见姜瑜干巴巴的身子缩在多年未曾置换的褐色斗篷里里,苍白着小脸,哆嗦着张早已被冻的失了血色的唇,再见到他出来后,深的跟块墨一般黑的瞳孔里迸发出狂喜的情绪,萧敬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
忆起少年时对崔氏那股求而不得,忿忿然又怅怅然的情缘,再想到那封血书中的字字血泪,平素心肠冷硬如铁的安平侯,罕见的起了一丝或许可称之为愧疚的情绪。
“你……”
一切本该向好。
“侯爷……不——”
可惜,红颜薄命。
平时护卫森严的安平侯府,那日竟闯入了个刺客。
当萧敬身边的护卫察觉,功夫高强的刺客早已近身,淬了剧毒的利箭,眼看就要穿过萧敬的心口……
所有人脸色大变。
可后来,这箭却是直直没入姜瑜的后背。
她瞪大双眼,倒在萧敬的怀里。
当男人因长年习武而显得健壮有力的双臂将她环入胸膛,少女突然笑了。
如海棠盛绽。
那是萧敬记忆中最美的一抹笑。
可正是这抹吊着最后一口气露出的笑,彻底断送了姜瑜的性命。
她什么也来不及说。
想到这里,姜瑜的眼神暗下。
萧敬刚一踏入门,就看玉琢似的小小人儿坐在床榻上,哭的眼框红通通的,汗珠子和泪珠子都混在了一起,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想到母亲以前在世时养的一只小白兔,心里有片刻柔软。
可接着,小人儿在看到自己后,脸色却是变了又变,这可勾起了萧敬心中一丝难得的兴趣。
“侯爷。”
“侯爷。”
两个婢女见了萧敬,立刻低眉垂眼的站到一旁,恭谨的很。
可姜瑜眼神利,还是看到青绣眼神在与萧敬对上的片刻间,那一闪而逝的浓浓情丝。
在原身的记忆中依稀记得,青锦始终跟在自己这不受宠的养女身边过着清苦的日子,至于青绣……后来似是成了萧敬后院中的一人?
不论这世如何,姜瑜已经在心中先小心眼的将人给记下一笔。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敬将视线转向两个婢女,沉声问道。“为何她哭得这样惨?”
青绣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萧敬却对一旁的青锦开口道。“你来说。”
青绣眼里浮现不甘心。
青锦见萧敬问了自己,也只好诚实道。“小姐她……是想娘了。”
气氛一时有了几分怪异。
姜瑜心知肚明,这是因为青锦提到自己娘的缘故,毕竟就在这时候,姜瑜的娘还是萧敬心里那抹白月光呢。
想到这里,她的泪珠子又掉了下来,嘴唇却是死命咬着,彷佛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这般压抑的哭声落到萧敬耳中,心弦一动。
萧敬走到了姜瑜面前,蹲下。
然后,在两个婢女诧异的目光中,将大手伸到了小姑娘柔软的头顶上,拍了拍。
动作僵硬,毫不温柔。
可这是萧敬。
由安平侯萧敬做出这样安抚意味的动作,且是对着这样一个小姑娘……青锦与青绣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敛下眼睑。
姜瑜可不知道两人此时心中所思所想是什么,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接近萧敬的机会。
于是,她怯怯的抬起头来,糯着嗓子对着萧敬,一脸懵懂又无辜的问道。“大哥哥……呜……能带,带小鱼儿,呜呜……去找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