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温暖的狱所--(十九)

并不算太意外的,没有收到回复。

不过,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即便没有回复,郁所能够选择的也只有接受。

本来就是这样,对于这段不该开始的关系,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有权利做主导和决定的只能是自己。

但即使有这样的意识,沈微却依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当然绝非缘于愧疚什么的,只是纯粹针对不安定的事物的不安。——没有收到回复的信息什么的。

在这种时候,沈微由不得更加厌恶起郁的个性来。总是这样,好像拖泥带水的梅雨季一样不够清爽,无论喜悦还是愤怒,都不能坦然地表达,总像蒙着一层阴沉的翳,充满了负能量,叫人心生不悦。或许,对于这个游戏,自己早就已经厌倦,只不过一直没能下定决心罢了。

说起来,似乎倒是应该感谢许方宜,使自己找到了一个结束这段关系的契机。

无论如何和郁之间的这段插曲已经被自己划上了休止符。当然,在这个家中生活,今后避免不了还是要和他照面。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故作若无其事。

到家之后,沈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鞋柜内郁换下的鞋。——看样子回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肖父肖母在客厅,肖家两兄弟都不见踪影。

肖诚的说辞是应酬,但有多少可信度,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郁,即使在家,大多数时间里也都是禁闭在自己房间内。

今天又收到了自己的分手信息,想必受了不小的打击的他更不愿意露面了吧。沈微有些恶劣地想。

第二天早晨,在客厅内,无可避免和郁打了个照面。

沈微露出一个自认为充满善意的微笑,出人意料,郁并未回避,抬起眼睛若无其事地迎向了她,随后拿起书包,慢慢走出门去。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憎恨,痛苦,或者其他多余的情绪。

甚至给人一种,他的心情或许尚可的错觉。

说来看到他这样自己应该放下心来,然而,很奇怪的,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郁,沈微却发现自己又产生了另一种近乎卑鄙的失落感——为什么自己都做出了分手的决定,郁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难过和痛苦?难道说,这孩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依恋自己?难道之前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那种难捱的失落感始终萦绕心头,终于,在一个不得不跟郁两个人在家独处的黄昏,沈微喊住了背着书包一言不发走向自己房间的郁。

“那个,郁……会恨我吗?”

少年停下了脚步,仍然是背对着她的状态,站立的姿势显得有些僵硬,当他回过头来时,脸部带着那种沈微所熟悉的,隐忍中带着绝望的表情。

呵,其实果然还是在意和离不开自己的吧。——虽说不合时宜,可是沾沾自喜的情绪还是无法自控地跃上了心头。

自己……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啊。沈微心想。

“你……想要听我说什么?”郁低了头,声音轻而沙哑。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郁能振作起来罢了。”沈微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后如同逃跑般地丢下郁先一步走开。

无非只是出于女人的虚荣心,想要确认一下郁对自己的感情而已。

无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

站立在淋浴房的花洒下冲洗着头发,沈微在心里替自己狡辩。

听见浴室移门被推开的声音,沈微下意识撩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透过淋浴房那扇蒙满了水雾的玻璃门,看到少年呆滞地杵在浴室门口,瘦长模糊的身影状如鬼魅。

“快出去,郁。”沈微压抑着怒气出声,心却不由自主朝下沉了一下。

郁恍若未闻,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直到拉开淋浴房的移门,和自己咫尺相对。

少年的神情,无论用憎恨,绝望,或者悲伤来描述,似乎都不尽然。

“你想做什么?”就是料定他什么都不敢做,才这样轻蔑地发问,沈微关了花洒,将湿发随手盘起,无视着他走出了淋浴房,又拿起了毛巾架上的浴巾裹住身体。

突然被从后钳制住时,沈微仍然不当一回事,即使心中多少有点忐忑,却还远没有到恐惧的程度,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口的却仍是惯有的嘲笑话语,“放手。我现在没空陪你玩,郁。”

浴巾被猛然扯脱下来,随后整个人被压制在了冰冷的瓷砖墙上,双腿被分开。

“你一点也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郁如同梦呓般低语了一声,毫无预兆将自己的欲望顶入。

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甚至都无法反抗,肩膀被重重下压,少年如同铁杵般的性器几乎顶到了最深处。

双腿一软,沈微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却被毫不留情地扯起头发,强迫她再度站起,头脑一片空白,头皮仿佛快要被扯脱般的痛楚使得沈微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少年放开她的头发,却又将手伸向了沈微的脖颈,扣住,力道恰好掌握在使人窒息而亡的边缘。

实际上,如果说郁现在想要杀了自己,沈微也并不会感到意外。

求生欲使得她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希望我这么做,对吧?”郁的声音死气沉沉,和平日并无什么区别,但却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使沈微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沈微就连半个字也无法说出。

突然在施暴者那边听到了类似于呜咽的哭声,随后扣着自己脖颈的手也松了开来,沈微瘫软在地,下意识挣扎着朝后看。

郁并没有哭。

凝固在少年清秀的脸上的,是一个比眼泪更使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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