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屋里静悄悄的。
“阿嬷,阿嬷“我张口想喊人,嗓子干干涩涩的,十分难受。
若不是下体还有一些微痛,我几乎要以为昨夜里发生的事都是我臆想出来的了。轻轻用手掀开薄薄的睡衣,乳上还有小腹,仍有一些细微的红色印迹。
我把头蒙在被子中,身子翻来覆去,脑袋也混混沌沌,索性挣扎起来冲个澡。
”哗——“我将花洒扭到最大,自己则半躺在浴缸里,任凭水珠在脸上肆意,一时间也分不清那是水还是眼泪。
把手搭在脸上,安静地在浴缸里坐了半晌,微微有了些凉意,打算起身出来。就在我伸手拿浴袍的时候,一个没小心踩到了地面上洒出来的水,便后栽式地摔了一跤,脑袋一下撞到了浴缸上。
简直欲哭无泪。
”嗳,怎么身体感觉轻飘飘的?“我自言自语道。
看着手臂渐渐变得透明,我的心开始下沉,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坠入到了什么地方。
黑暗又温暖,恍惚间我只觉得自己像回到了仍在母亲腹中的胎儿那般,再也看不到父亲和阿贵,只有我一人,仿如漂浮在时间之海,仅与母亲的意识相连。
不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阿鼻地狱中,倒是好像听到了谁在唤我
“小春,小春……”
是个温柔的声音呢,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沉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了一丝丝光亮,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于是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老爷,老爷,快看,小姐好像是醒过来了。”有个年轻的女声在耳旁响起,明显夹杂了喜悦。
“我……”嗓子干涩到说不出话来,仍没弄明白如今自己身在何处。
“闺女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去了我们这一家可怎么办呢。”我侧了侧脸,看身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呢。
我看着周遭华丽却不属于现代风格的房间布置,再看看自称我爹的老头身上那十分宽大的锦绣袍子,以及十几个正在欣喜地眨巴眼泪的年轻小姑娘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她们大概是这屋里伺候的丫鬟。
凭着十年苦读黄暴言情小说的深厚积淀,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我这是穿越了?
霎时间天雷滚滚,一个响雷我便又被自己的惊人的想法炸的昏死过去了。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又开始一阵要死要活的哭声,我忍不住口吐白沫。
就这样,在这三四五六天内反反复复地徘徊在昏死边缘的我,根据身边贴身丫鬟小阿凤断断续续惊恐异常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自己身处的朝代和位置。
如今大概处于1140年,南宋时期,宋室迁都临安(即江南杭州一带)。今朝朝堂动荡不安,朝内朝外敌人虎视眈眈,局势十分紧张。当今天子尚且年幼,软弱不堪,只是个政治傀儡罢了。真正大权由两个世家大族李家和贺家把持,两家一文一武,权势正盛。
而我穿越过来的身份正是李家之女,贺家二庶子之妻,李玄烛。
“姑娘,您,您不过出嫁了一月有余,便赌气回到了娘家,似是与贺家二少爷不合,要用二尺白绫上吊寻死来着。”小阿凤嗫嚅地说道,生怕这脾气大上天的李家三姑娘再受到一点刺激。
“老爷见了姑娘如此,自是又气又怒,气我们家没识对人,婚前见那二姑爷,风度不凡,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婚后却如此横行霸道,宠妾灭妻,闹的家宅不宁,姑娘也要寻死觅活的。”房里另一个口直心快的丫鬟绿萝抢过话来。
“咱们姑娘从前是老爷眼中的宝贝,那是放在手心儿都怕化了,后来许给了那贺二少爷,庶出不说,也并不见如何上进用功。如今倒还敢欺负在姑娘头上,真真可怜我们大娘子的在天之灵哟,她若见到姑娘这般光景,怕是哭也要哭死了。”说着,绿箩应景的滚下两滴泪来。
看着身边这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我的大脑像是经历了开机——死机——重启——又死机一连串的复杂的心路历程,这李玄烛未免也太弱了吧,只因在夫家不受宠便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我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安安全全地长在自己身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色勒痕。
我瞅着铜镜中的自己,白玉般的脖颈,如花般的容颜。朱唇一启,诱人心神荡漾;眼眉一挑,波光令人动容。这李玄烛,虽没有闭月羞花惊人美貌,却也是个不错的美人胚子。
我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
这穿越过来的人,大多都得有个背景设定和主要任务,背景是什么我已了解的差不多了,可这任务……虽然没有明确指示,但我隐隐约约觉得,大概与这贺家二少爷脱不了干系。
难道是要我使出看家狐媚子功夫,夺回二少爷的宠爱和作为正妻的尊严吗?从而来阻止这李玄烛再自行寻死,了结性命?
想到这儿,我喜上眉梢,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而绿箩和小阿凤看着自家姑娘一会儿要死要活,一会儿又欢欣鼓舞,变脸之快变化之多令人瞠目,于是一个二个地暗暗合掌祈祷,保佑姑娘可别是弄坏了脑子痴傻了不成。
“快,快去叫老爷过来。”我装作没看见丫鬟们张皇的神情,“只说我身子已大好了,现下要奔回贺府去了。”
绿箩如见了鬼般急急赶向主屋里去,她委实猜不出三姑娘为何又像吃了炮仗一样踌躇满志,要迫不及待地赶回那贺家的虎狼窝。
见我神采奕奕,李老爷一边惊奇一边又高兴,暗自想着莫不是自己闺女突然开了窍,终于肯认真参与宅斗夺宠了?
唉,也是自从玄烛她娘过世之后,自己宠溺女儿太甚,恨不得到天上摘星星摘月亮地捧给自己女儿,导致女儿性格任性又强硬,也不会想着法儿服软讨公婆丈夫开心,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局面。不过看现下女儿又想开了,或许经此事之后长了教训多了心眼也未可知,总之应该是好事哈哈哈哈。
这么想着,李老爷也不再挽留闺女在娘家多住,天刚擦黑,便派家中可靠小厮护送,用一顶软轿将女儿送回了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