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没有去细究闹钟为什么会在床头，掌纹下触感细腻莹滑，五指向内收拢，怀中的人惊呼了一声，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我昨天？”
乔昕睁开眼，看清自己在哪儿猛地从床上弹起，茫然四顾之后低下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很好，非常好，你就是我的那棵大树，快点儿把自己收拾一下。”
“昕昕，我还在做梦吗？”他趿着一只拖鞋追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酒还没醒吗。”她回握住他的手，摩挲着食指那道上鲜明的伤口。
昨天晚上，乔昕妈妈叫的是心心，而不是他以为的旦明日将出也的昕。同音不同字，乔昕并不想纠正。
露天影院，座位隔得很开，受众多是出来打野食的鸳鸯，更多中途就离场，楼下就是酒店，贴心又方便。
乔昕喝下那杯柑子色的低度软饮，便坠入沉沉的梦境，梦中是一个又一个兔子洞，以枫糖浆做标记，寻找，直至电影散场，依然不愿逃出来。
耳边有温热的吐息，似乎有人在喊“醒一醒。”，摸在脸上的指腹冰凉，但梦里的更为鲜活。
接着被人抱起，腿弯处卡着的手臂肌肉分明，她执着地朝热源靠去，被轻声抚慰。
“睡吧。”
脖颈处的细链跟随他的脚步晃动，擦在身上有些痒。
“有的人一谈起恋爱希望天长地久，可是我不想，圆月好看，难道缺月就没人喜欢吗。”
“没有人能给我承诺，我也不需要承诺。”
“我希望你快乐。”
“也希望自己快乐。”
一声很轻微的叹息，良久之后有人回答：“我知道。”
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上下颠簸中，她醒来一次，梦里的场景变成昏暗的走廊，她阖着眼，“你带我去哪儿？又要开房吗？”
“去我朋友家。”
“放下来放下来，你要抱着我去敲门吗？”
“没事，房子空着，他不住那儿。”
指腹在嘴唇上揉搓着，干燥的热度惹得她耳根一阵酥麻。
他试探地往前倾了倾身，小臂就搭在她肩上，额头抵着她蹭蹭，视线下移是柔软红润的嘴唇，再往下是微翘的锁骨，以及被拢在一起的美妙弧度。
走廊上的灯光是刚好足够视物的亮度，黯淡的莹白，两人的剪影模糊地投在黑暗里，交缠，短暂分离，他身上的热度紧贴着她，小腿被分开，再被他抬到腰侧，最后门不知道被谁关上。
先去淋浴间把湿衣服脱掉，丢进洗衣机启动烘干。
视线所到之处是足够彻底的红。
喘息，潮热，神识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醒了！”
“你怎么把我闹钟给关了？现在几点？“乔昕推开他跑去拿烘好的衣物，“我妈估计已经登机了，我回不了家现在都怪你。”
“那你住我家吧，“他又抱上来，”反正我住校你放心就行了，就是家里有点空。”
“......”“妈妈应该会在物业给我留一张卡。”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回了学校。
第二节课间，小道一脸兴奋地冲进教室，“有个开揽胜极光的女的跟保卫室大妈吵起来了！那女的非要开车进来大妈不让。”
“她以为她是谁啊，开个路虎而已都这么暴躁？918进我们学校都得被拦下。”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小道又抛出去一个炸弹，“她说是来找乔昕的。”
鸦雀无声，一圈人默契地把视线投向同一个地方。
收到大家鼓励的目光，乔昕把课本往同学手里一塞，“我去看看！”
“西门那儿！”
“你看见了吗？”小希拦住宋庭许，“老在网上骂你那几个给你写长篇道歉信了，真实身份被扒出来就是我们这一届的，他们以为你睡过他们女神。”
“够无聊。”
西门外，林熙棠在红色揽胜的引擎盖上一坐，她手上夹了根细长的香烟，另一只手抱胸，在校门口与校工僵持不下。
她脸上一副黑超，一转头大概是能看到乔昕，她把烟蒂随手一扔，“是你啊？”
乔昕的视线跟随着她扔出的抛物线移动，最终落在人行道上，就很想装作没见过她，“你是？”
林熙棠抖了抖披在肩上的过季香奈儿毛呢，把墨镜摘下，“我们昨天晚上见过。我就直接说吧，我叫林熙棠，你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做投资的，事业刚从国外转到国内，目前呢，名下的房产也不多，锦江有套商住两用，西环路有间商铺加别墅，除了这辆揽胜还有前男友送我的mini cooper。我和宋庭许认识......”
“优越感浓郁得要从您两厘米厚的粉底下溢出来了哦，”乔昕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叫林熙棠，在国外混不下去了觉得还是国内钱好捞，目前有套小产权加一间商铺，西环路那儿，“话到中间一停顿，捂嘴嗤笑了声，”连个泳池都不带还叫别墅？mini cooper是前男友给的分手费，揽胜怎么回事儿我懒得翻译。宋庭许怎么了你问他去，退下吧？”
眼看林小姐的面具快要崩裂，乔昕又变得很有礼貌，“林小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有什么问题请和宋庭许沟通，我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林熙棠指着她身后，指尖轻微颤抖着，乔昕跟着转身，宋庭许朝她走过来，逆着光。
乔昕身后的人开口了，她叫了声“庭哥。”？
乔昕转过身，不可思议看着林熙棠，这两人的年龄差该有十多岁吧？
“别别，您比我大了能有十岁吧。”宋庭许站到乔昕旁边，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林熙棠说：“您影响到交通了，快点把车开走，市公安副厅是我们校友，你一个外国人到我们国家就老实点吧，危害社会治安要限制你入境的。”
他揽着她往回走，“你原来不是只会对我使厉害啊。”
“今天才是你生日吧？”
“嗯，我提前一天过。”
“送你个礼物要不要？”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你跟以前的我一样，我曾经也觉得人和小猫小狗甚至一朵花没什么区别。可是，人真的不是物品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礼物么，是让对方开心的，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是非常非常开心。”
昨晚睡得少，加上今早咖啡因摄入过量，交感神经过度活跃导致心脏跳动速度过快。乔昕捂了一下胸口很快把手放下，悄悄转移了话题，“烟花是谁送你的？”
“烟花是我妈妈送我的，每年都会有。只是现在市区不给放了，不然坐在家里都能看到。”
“你还真是小公主。”
“我昨天是不是弄疼你了？你走路姿势不太对。”
“没有，早上你给我买的内裤有点卡，磨得难受。”
“我第一次买没什么经验。”
“你是不是经常给人种人傻钱多速来的感觉呀？怎么那种女的都招？”
“你生气了吗？”
“不生气，你招黎音那种程度的可以，林小姐手段太蠢档次又低......”
“黎音是我姐的女儿。”
“又不是亲姐姐。”乔昕随手揪了片叶子，“我指的是那种脸那种身材那种文化素养，黎音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好歹纯天然，林小姐那种假体都快崩出来还一张嘴一口铜臭味儿的你要是上勾了我就要再睡你一次。”
树枝被晃动，花瓣依依不舍地从花萼上掉下来，落在她头发上，他拈起一片在指腹揉搓，“睡我？”
“蹂躏你。”
“鞭笞你。”
“毁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