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温久绝不会在周六出现在城南。
她坐在便利店里,端着一碗泡面和一本习题册,一眼望去只有洋洋洒洒的几个答字和几排不知名的公式孤零零躺在那。
教物理的老师看了她的作业,又拨了拨自己仅剩不多的头发给她发最后通牒。而此时此刻,温久盯着题目看了半个小时决定头秃的事还是让边予殊去做吧。
铃声响的时候边予殊的手机静静躺着一条短信。
“请帮我带一杯奶茶。”
这语气,这敬词,看来真的很想喝了,门口左手奶茶店和右手便利店,他停了一秒。
远远的隔着玻璃就看见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的温久,几缕碎发晃动在耳边环绕着细细的耳机线,手上的笔转来转去就是没有在纸上留出痕迹。
温久对他的来到毫不知情,还是在他结账时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一共三十块五毛,咖啡需要帮您加热吗?”
收银小姐甜腻的语气传过来,刚刚她买泡面的时候她可没这么热情。
“不用了,谢谢。”
瞧着边予殊背影,温久开始走神,直到有人把她手上的笔抽走。
“望夫石?”
她瞧了一眼边予殊手上的东西,眉头紧锁。
“我的奶茶呢?”
边予殊把手上的矿泉水摆在她面前,自顾自拧开咖啡开始喝。
“你喝二十多的咖啡,我喝两块的矿泉水,你觉得合适吗?”
边予殊把玩着温久的笔,点了点她的习题。
“喝完就帮你做完。”
温久笑的很勉强,这人的心胸比芝麻还小,狠狠的抽了一下放在她肩上的手。边予殊笑着抬起手向下移动正好在她的腰部,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拖到怀里。
她整个人向后仰着,重心不稳只能依在后面人身上,顽强的扭动着。
边予殊的手又紧了紧,附在她的耳边,恶劣又轻佻。
“我觉得答这个字不适合你,改成,扯。”
一阵阵的热气扑在她的耳侧,脸颊,猝不及防染上微红,腰上的手像环绕她身上的藤蔓,禁锢着她连瞪一眼后面的人也不行。
气急攻心,几近吐血。
缓缓举起她的右手,一个小拳头在边予殊面前晃了晃,温久优雅的竖起她的中指。
Fuck you.
嘟嘟几声,玻璃外一辆黑色的路虎不知道停了多久,车窗摇下,端坐的男人朝边予殊示意了下又向一脸懵比的温久微微一笑,寒意击碎厚厚的玻璃,毛骨悚然。
边予殊的神情没有刚刚那么轻快,松开温久,看着眼前目光流转不知魂在何处的人挑了挑眉。
“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她没有一点犹豫点了点头。
边予殊捏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摩挲着她微红脸颊。
“作业晚上给你发过来。”
温久坐在车里,小口小口的喝着奶茶,心不在焉的模样。那人不管是谁,总之在边予殊心里挺有地位的。面对一个长辈,第一次见面就竖中指这合适吗?无论是竖给谁的。
有没有可能他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清新脱俗和街边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的洒脱女子呢。
不,她没有这么乐观,甚至有点忧伤。
车子弯弯绕绕,开过烦恼市区,开过成片绿荫进入一片庭院错落。普通人追求繁华,可总那么一群人愿意撤离都市,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去铸造一道隔绝喧嚣的墙。
路旁的警卫认得车牌,敬礼让行。
车内边予殊心情并不美好,懒散的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那女生叫什么?”沈似来开口。
他睁开眼眸,沉的像暴风雨前的天空,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沈似来先开车门,“她挺有趣的。”
多少年了,没有看到一个人可以在边予殊面前肆无忌惮。
而且护的那么紧,那就更有趣了。
“沈叔,我爸知道吗?”
沈似来笑的开怀,“你自己去问呗。”
书房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请进。”
边燕靖看到儿子来才停下手头的工作,交代着暂停取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边予殊毫不客气坐在了边燕靖的对面,翻了翻眼前的资料,对边燕靖敬畏总是大于亲近的。
“英国的项目,有兴趣吗?”
他将翻了几页的纸张又翻了回去。
“我高三毕业再过去也不迟。”
边燕靖的停留只有几个小时,他也并不是过来指责的,他对边予殊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一个男生太听话并不是件好事,有主见才能产生野心。
“予殊,你知道我的底线,别让我和你妈妈等的太久。”
边予殊没有回答,边燕靖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长大了该明白只有小孩子才能为所欲为。
“走,吃饭。”
送边燕靖离开的时候,沈似来看着手放在裤兜,“很多事,试一试就行了。”
他的拳头不禁攥紧,讪笑。
“不劳费心。”
亲手放养的狼,就别幻想他能被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