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劲爆,下课後教室余波荡漾,同学纷纷在议论。
「林凤娇要回来ㄟ?」简青树很惊讶,任由惊喜在双眼扩散。
坦白说,我宁愿叶敏郎来当班导,放荡的野狼不知会带来什麽新鲜的冲击。也好过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凤仪,吃到野狼的肉棒子就魂不守舍,突然变成浪女去云游。只不过,现实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你的女神要回归,无异为联考带来好契机。」
「最好是啦!」简青树不领情,很笃定说:「我才不像你,那麽好骗。」
「你指什麽?」我问。
「依我看,事情不可能这麽巧。猪木说得很漂亮,内情才不是那样。」
他说得没错,颜书玑要离开的个中原委,追根究柢由我所引起。只是内情太敏感,不容我坦告,只能假惺惺说:「你愈来愈像福尔摩斯,这麽有把握,想必有根据?」
「哪要什麽根据,这麽简单的事,用屁股想也知道。」简青树充满自信。
我当然要赶快掏清耳朵说:「想必很精采,愿闻其详。」
「事实摆在眼前,我敢打包票,八成是鸭母的事,上头怪罪下来,猪木推卸不了责任,当然没办法再待下去,只好找台阶下。」简青树铁口直断,分析得不无道理,可惜只适用於一般情况。因为他完全不晓得,颜书玑不是一般人,不能以正常思惟去推论。我敢断定,就算私奔的事惊动上级,莫说校长没胆敢将责任归罪在颜书玑身上。纵使他愿意扛责,但无意离开学校。教育部长知道了,也不敢拿大将军的儿子怎样。
这是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也不是人人有机会学得到的常识。我有幸窥见黑箱里的一丝端倪,领略到若能得知更多不为人知的黑幕,比别人爬得快的机率自然较高。认清这点,相信有助於尔後的人生。我得遵循要义,不能再让表象所欺,跟别人一样傻傻地拘于形式受制於框限。我必须大胆突破,遇上机会得把握住,务必以最小的代价求得最大的报偿。也就是说,我得学会妥协折冲的要领,谨记诀窍方能善加应用。
这方面,锺巴泰初正在身体力行,也得到回馈。
昨天,颜书玑提到:「本来,锺巴老师如愿以偿,下学年可以回去家乡执教。但老师考虑到你还得仰赖他关照,便动之以情。最後,锺巴为了爱情,愿意再待一年。」
他使用怀柔手段,其实是觑准人性舍不得离开爱人的心理。锺巴被蒙在鼓里,还心存感激。颜书玑这般费心安排,一切拢是为了我。说好听,我可以继续向锺巴请益;讲难听,他无非想藉锺巴的耳目继续进行监视。这麽机密的事,颜书玑直言不讳。反让我更困惑,不知他为何要卖关子,守口如瓶不肯吐露,锺巴的爱人究竟是谁。
事情就这麽吊诡,愈不容易得知,让我愈发心痒难抑,旁敲侧击道:「锺巴老师平常不修边幅,但掩不住帅哥的里子。他看得上心的对象,不知是那类型的人唷?」
「人人都有优劣,是不?」颜书玑直视的眼里有抹取笑味,分明洞悉我的企图。
「自古以来,英雄爱美人,帅哥配俊男才对衬。锺巴老师的恋人,想必拥有阳光灿烂的笑容,要不也有一双点漆的星眸。」我差点忍不住,脱口爆出林翔星三个字。
「道人长短,称不上本事。反正你也不认识,嚼舌根毫无用处,老师徒增令人说笑的头衔罢了。」颜书玑口才便给,无意再说时,会以眼神传递到此为止的讯息。「但结交不同阶层的人,有助於交际手腕的提升,是你未来人生所必须具备的才能之一。这样吧,下次遇上,老师再帮你们介绍。」他刻意补充,可能不忍见我过於失望。
扼腕的是,上次有缘一睹那位神秘恋人的庐山真面目,我却害怕被锺巴发现,那麽晚了还逗留在颜书玑的宿舍。两人熄灯独处,锺巴不想歪也难。再者,他带爱人回来,颜书玑都说了,两人恋情正浓,情意如胶似漆,慾火焚焚难熄,无法避免的经常整夜爱不停。明知人家在办事,我总不好白目到故意去打扰,导致平白错失良机。
良机稍纵即逝,我徒呼奈何,要怪只能怪,男人爱男人可是杀头的事。
事关生死,锺巴泰初不肯露口风,纯属正常。
我才不正常,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时去刺探,祈祷他不小心说漏嘴。还有张天义的事,我也必须弄清楚。放学後,发现锺巴的摩托车停在宿舍前,我飞奔而去。
「老师!你又要出门,一票人围着吃点心,研究如何救人唷?」
「你少来亏,耳朵清乾净,仔细听好。」锺巴忙着在翻抽屉,头也没抬说:「老师的档次早就提昇了,现在上的课非常专业,可不是救国团那种业余等级能媲美。」
「呃!」我探头看,抽屉里一堆杂物,零零碎碎,翻来覆去。「你在找什麽?」
「钥匙啦!」他口气急躁,发音很容易让人会错意。「每次我都丢进抽屉……」
「是吗?」我走进浴室,盥洗台上果然有串钥匙,还有只手表。但见金色的表带闪闪发亮,似曾相识。只可惜,我对手表认识有限,仅能从表面的质感判断,虽及不上颜书玑的「卤镭」精致,绝非么舅的老古董能比拟。转身看去,锺巴的手腕并未空空,同样环套那只黑色皮质表带的手表。那麽,这只手表的主人呼之欲出,只有一种可能。我把握机会,双手分别抓一样,举到锺巴面前摇晃。乍见,他迅速出手欲夺。
我早有防备,疾退数步,要胁说:「要拿钥匙得答对通关密语,表是谁的啊?」
锺巴嘿嘿笑着抹把汗水,走进浴室站在马桶前,边尿边说:「谁的关你屁事!」
我说:「闪亮闪亮,看起来很贵重,不会是,你那个麻吉星星的?」
锺巴说:「这阵子,阿星在台北忙着挑工作。你舌头痒,别害人家耳朵发痒。」
「老师!我们还要相处一年多,你就乾脆点,省得不时听我罗嗦。」
「那感情好。」锺巴走过来,摊开刚握过屌的手掌说:「你再使坏,害我上课迟到。颜老师一定会追问原因,我不敢有所隐瞒,当然要加色素,你明天等着解释唷?」
「天下奇闻,泰山王子遇见大熊,弃械投降就算了,竟然还要告状。」逼不出秘辛,我只能把东西交过手,跟着行出门口。「老师!换个问题,郭玉琴跟谁私奔?」
「我就知道,你急匆匆跑来,一定是放心不下木兰飞弹,要来问这个。」锺巴边调侃边踩动引擎,催出一阵噪音和一股浓烟,他才偏过脸来,流转晶晶笑的眼眸掏烟点着,迎面喷来一口烟雾。「你这麽关心校务,我奉送一则烧烫烫的消息,那间厕所--」他将眼光投向斜前方不远处,张天义怹厝边。「昨晚有色狼出没,爱看人家的屁股,忠一有名小女生被吓坏啦!至於你牵挂的事,全校仅五个人知道详情,其他老师各自猜测分为两派,泰山王子我支持白派。你比较得人疼,问到後记得告诉我嘿!」
话落,锺巴哈哈大笑,绝尘而去。留下滚滚浓烟,将我笼罩在迷障里抓不到什麽。
真叫人意外,学校竟有色狼,依循传统偏爱女生,就是不去搔扰男生,对我不具吸引力。还是郭玉琴的男友较为扑朔,只有张某与白某,很简单的选择题,答案竟分两派。锺巴虽未点出那五个人的身份,但不难猜测。校长和副校长、教务主务和训导主任,以及高级党工颜书玑。懊恼的是,昨晚那麽好的机会,我却爽过头而忘了问。
只能仰望明天以後,寻得真相。
眼前有急事,我快步走进厕所,才掏出鸟,脚步声急促冲入。
「张继唐!尿快点,好戏上场啦!」黄颁余挤到身边来,边掏屌边喘着大气。
瞧他满脸潮红,也不知是跑太急,还是过於兴奋导致。
我满头雾水,悄悄往旁挪一步,带丝戒备问道:「你说什麽?」
黄颁余朝门口瞥一眼,压低声音说:「郭玉琴大费周章绕了一圈,密会男友。」
消息够呛,够让人想入非非,我不可抑制兴奋起来。「在哪?你确定?」
黄颁余皱下眉,略显不悦说:「没亲眼看见,我何必找你……」
他说就说,眼光偏爱往下瞄,神情有种猥琐样。害我看了很不舒服,龟头忽然泛冷,彷佛被淋上冰水。他却来碰下肩,朝下示意说:「我的硬梆梆,你真的很逊!」
我实在搞不懂,黄颁余那麽爱展示懒叫,要不是极度自恋就是自大狂,并且没看过真正的大鸡巴。也不是我爱贬抑,他那根没晒乾的腊肠,根本没啥看头。甭提远远及不上,颜书玑那根吓死人不偿命的超级粗大屌。以资鼓励的说,腊肠勉强够格让么舅那根大鸡巴当馅包。但仅只比喻,我才不希望,自己的专利品被他的小屌玷污。
光想,我就会加冷笋,赶快甩余尿,问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特地来找我?」
黄颁余不知憋了多久,尿液十分劲急,直冲对墙哗啦响。见我在看,他抚摸硬屌的态势好像慈母在哄小孩,说:「全校皆知,你爱啃泰山鸡巴。怎样,要摸一把吗?」
这话很突兀,与其说是好意邀请,不如说是故意挖苦。
「少耍嘴皮子,既然特意找来,有屁快放吧你!」我走去洗手,蓦然想到,当初林垂彬露出下体时,阴毛被夜色渲染得益发浓密,硬屌的尺寸跟黄颁余的倒是差不多。
「说了也不怕你笑,我整天都在留意郭玉琴的一举一动。我有十成把握,她男友绝对躲在後山等她放学。两人正在密会,我们就算看不到精采的,了不起爬山运动。」
他向来充满自信,口气很肯定,说得很明白,那对恋人情火炙烈,你侬我侬爱得难分难解。两人无视家庭与学校的反对,执意要在一起,幽会地点选在荒弃的碉堡。
消息来得正是时候,有望解开谜团,又有人作伴,我当然要来去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