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舟舟哥的房间里。
舟舟哥的房间很大，我最喜欢舟舟哥软软的床，每次中午在舟舟哥家蹭完饭后，便睡在这张软软的床上，舒服极了。
只是…
那时候的我才念初中。什么都不懂，才什么都可以任性。
现在上了高中，知道这样十分不礼貌，于是我咬了咬唇，惋惜地看着舟舟哥绵软的大床。
如果我躺上去，舟舟哥说不定会不高兴。
舟舟哥的房间杨伯母一直在打扫，因此十分干净宽敞。
延续了杨伯父的严谨，舟舟哥的房间也一丝不苟，整齐地不像话。
如果在以前，此时的我早就忍不住东摸西看，闲不住身子。
但是现在我却僵着身子，坐在舟舟哥的床上，瞅着他，手足无措。
舟舟哥出门去客厅里拿了一盘坚果，放在了桌上，侧头看了我一眼。
忽然，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咦？
我震惊地看着舟舟哥似乎有些忍不住笑意的脸。
舟舟哥在笑？
他在笑什么？
杨舟手臂撑在桌柜上，有些懒懒地看了我一眼，笑道：“言言，你现在僵硬地像只鹅。”
我闻言下意识地动了动，忍不住有些局促。
被舟舟哥看出来了…
我忍不住脸颊有些泛起热气。
可是，为什么是鹅呢？
正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时，舟舟哥却像是看穿了我，替我解答道：“因为你呆啊。”
我…
我忿忿，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杨舟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嗯，言言，这才是我的言言。”
我的心“咚”地一声，有些不适。
这时我的记忆里开始回放从前的种种。舟舟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叫我的言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被周身那股暖意强加进来的，又像是自己的，躁动不安。
不知为何，面对舟舟哥，那股奇怪的暖意总是会笼罩住我。
甚至…一丝不苟还会给予我莫名其妙的情绪。
我望着舟舟哥，感受到愈加浓郁窒息的暖意，不知道为什么，它像是第二个舟舟哥，温暖，却又暗暗夹杂着我不知道的内在。
舟舟哥看着我，看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把坚果盘递给了我：“言言，你最爱吃的美国山核桃。”
这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在舟舟哥的房间里，剥着美国山核桃，听舟舟哥和杨伯母讨论志愿填报的时光。
谁知，志愿没填成，被杨伯父赶去检兵了。一朝入了部队，便是两年未曾露面。
为了这事，杨伯母还曾和杨伯父怄气，离家出走了三天，住在我家里，和老妈挤一张床。
我从遥远的回忆中醒过神，蓦然望见许久未见的杨舟。
我发现他模样变了，但是，他还是舟舟哥。
我的舟舟哥。
就像是一种压抑着的拘束感忽然间被释放，舟舟哥就是舟舟哥。我浑身上下都放松了。
我望着舟舟哥，见到他瘦了许多的脸，想起老妈说的陪他聊聊的事，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舟舟哥，这两年在部队过得怎么样？”
于是，冗长的一下午，都在我听舟舟哥讲部队里的故事里过去了。
讲部队里铁一样的纪律，没有什么特殊待遇；讲两年间他们去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甚至还讲他当教官时，发生的趣事…
我朦朦胧胧中，感觉这两年的时光就像是指尖的一刹那，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改变的只是我们的外表。
两年不见，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横亘开来。
这个认知令我心里偷偷地浮现出了一丝窃喜。
到了晚上，我理所当然地留在了舟舟哥家吃晚饭。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摁开了手机，发现是阿鱼的信息。
你还在杨舟家里吗？
我默默打字：嗯。我妈说让我晚饭在舟舟哥家吃。
那边半天，回了简短一句话过来。
我也来。
我微微一愣。
我连忙对杨伯母说：“伯母，喻潇逍等下吃饭也来。”
舟舟哥在一旁坐着看了下我的手机：“阿鱼？”
我点了点头。
舟舟哥侧眸看着我的脸：“你们现在在同一个高中？”
我笑道：“是啊，还同一个班，你说巧不巧。”
舟舟哥点了点头。
他忽然笑了笑：“也不知道阿鱼这小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两年没见，都快忘记他长啥样了。”
我摇了摇头，别别嘴：“和以前一样，脾气还是那个脾气，又可爱又臭。”
舟舟哥朝我看了过来，半晌，斟酌着嘴里的两字：“可爱？”
我说：“别扭得要死，又很会害羞，像个小孩子一样。”
舟舟哥闻言，轻轻笑了笑。半晌，他忽然开口问我：“那我不可爱吗？”
我噎住了。
我蓦然抬头看向他，却接触到的是他俊俏的脸上淡淡的认真。
一种未知的慌乱窜上了心头，我忽然感到喉咙里十分干燥，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那种汹涌的温意又将我包裹起来了。
舟舟哥看着我，开口道：“言言，你脸怎么红了。”
轰！
我脸红了吗？
这个认知仿佛像一个闪电一样劈在了我的脑门上，我手忙脚乱地抬起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啊，有吗？”
舟舟哥没有说话，他看着我，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几乎快要将我腻死。
他看着我，眼神飞快地闪过一道亮光。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言言，你…真可爱。”
一股甜到发腻的味道一丝一缕地钻进了我的心窝里。
我看着轻柔地摸着我头发的舟舟哥。
他脸上微微漾着笑，低头看着我。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门被敲了敲，推了开来。
“伯母，我是喻潇逍，我…”
来人的话还没说，似乎看到了什么，顿住了。
我懵懵地转头，便看到阿鱼站在门口，看着我和舟舟哥。
这时，舟舟哥覆在我头上的手微微地收了回去，他站了起来，说道：“阿鱼，来了。”
喻潇逍站在门口，没有穿平日里的校服，今天的他随身穿了一套休闲装，看起来像是青涩的小男生，亮眼得不得了。
和阿鱼比起来，舟舟哥就显得成熟多了。他又比阿鱼高一个发尖，此时走过去，两人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一个是青涩的学生，一个是成熟的邻家哥哥。
我摸了摸下巴，觉得颇为养眼。
阿鱼打量了舟舟哥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偏头，低低地说了一句：“舟舟哥。”
习惯了阿鱼这样的脾气，舟舟哥笑了笑，说道：“阿鱼两年不见，身子倒是蹿那么高了。长得那么帅了。”
阿鱼闻言抬起头，看了舟舟哥一眼。
“舟舟哥没有再长高，而且黑了。”
阿鱼耿直地道。
我：“……”
杨舟：“……”
见怪不怪了，阿鱼说完这句话，我和舟舟哥配合地假笑了一声，说了句幽默。
舟舟哥要进去帮杨伯母准备晚饭，于是沙发上变成了我和喻潇逍两个人。
一旁的阿鱼转过头来，看向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问他：“你想说…”
我话刚说到一半，便一眼望进了他疏淡的眸色里。
有一点点涩意。
他看着我，随即，垂眸，转回头。
“舟舟哥没有变。”
我闻言，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他没有变，还是舟舟哥。”
阿鱼抿了抿唇，语气轻松地说：“你不老念叨没人给你买吃的吗？这不，舟舟哥回来了，你可以有想法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皱了皱眉，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安静。安静到似乎有点...低落？
我伸出手指，移到他的脸颊边，叫了他一声：阿鱼。”
阿鱼转过头，脸颊碰撞到了我的手指，白皙的脸上凹陷进去了一小块。
他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嘴角边被我按出的那块凹陷处像是盛满了酒，醉得令人目眩神迷。
不对，这很不对。
我本来只是想逗逗阿鱼，让他开心一下。
可是这种令人无法控制的怦然心动是怎么回事。
我的呼吸微微开始紊乱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阿鱼，无法忽略内心底那种令人躁动不已的变化。
阿鱼在我的注视下，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半晌，两颊晕红地像是上了胭脂，秀色可餐。
他恼羞成怒地推开我的手：“你干嘛？”
那股涩意没有了。
一股清甜的喜悦缓缓注入了我的心底。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莫名跟着愉悦了起来。
我看着阿鱼，忍不住说道：“你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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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哥第一个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