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从商场出来就回家了,刚把东西放下,司闻打来电话。
差点忘记到周五了,司闻该回国了。
“过来。”简单粗暴。
周烟看一眼表:“现在?十二点了。”
“嗯?”
“好。”
她家到司闻的公寓也就二十分钟路程,有时候开快了,都用不了二十分钟。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前方道路封锁,听旁边车辆里的人说,好像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短时间内疏通无望。她看一眼近在迟尺的小区大门,蓦得烦躁。
她给司闻打电话,告诉他堵车了,在家门口,他应了一声就挂了。
在车里时间越长,对周烟的耐性就越是一种考验。
十分钟又十分钟,大部队丝毫没有前进的趋势。
切换地图上的卫星拍摄视角,这条六十米宽的马路,前后数百米,密密麻麻停满了小方盒子,一动不动,索然无味。
她不等了,下了车。
一抬头,司闻站在甘蔗摊旁边,高高的甘蔗,好看的他。
她小跑过去:“你在等我吗?”
司闻转身看向卖甘蔗的大爷:“我买。”
以往买菜做饭都是周烟干,她跟染上职业病似的,越过他,问大爷:“大爷,多少钱?”
大爷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钱一斤。”
这时司闻手里已经拿了一根,他以为就这根了,谁知道周烟从他手上接过去,又放回去了。她另外选了一根。
司闻的意见没被重视,扭头就走。
大爷瞧一眼司闻的背影,跟周烟开玩笑:“你老公挺有脾气啊。”
周烟反应平淡:“嗯,他是个气球精。”
两人前后脚地进家门,周烟是后脚,进门就被司闻压在了门上,手没勾紧塑料袋,甘蔗段掉了一地,有的都骨碌到沙发区了。
她脊梁吃痛,痛感从后往前延伸,最后定格在一双耸起的眉毛上。
司闻两腿抵住她的:“周烟,你觉得你比我能耐是吗?”
周烟两条腿被锁死,动都动不了:“不是。”
司闻:“那到底是你那根,还是我那根?”
周烟就知道他是为这个,幼稚。“你那根坏了。”
“坏了?”
“坏了,那个切面上……唔。”
司闻没让她说完,封死她全部退路,逼得她丢盔卸甲。
他那根一亮出来,就薅起她的头发,硬逼着她去看:“坏了?你尝尝哪坏了?”
周烟被迫拿嘴裹住,随出入之势,给他口到了一次。
司闻不满足,把她拉起来,吻住,第一次这样没个尽头似的汲取她的津液。
周烟疼,手拍拍他胸膛。轻轻地。
司闻没管,吸改成咬,咬得她舌尖发麻。
周烟难受,有下意识闭嘴。
司闻很不满她这个举动,掐住她脖子,越来越用力,“张嘴!”
周烟脸上充血,太阳穴和额头的青筋明显。
司闻下身有意朝前顶,硬挺的物件戳在周烟小腹。
周烟湿了,在这种并不平等的性事上,她也还是湿了。
她想骂自己是个骚货,身体总是越过思想对司闻开放,可她又没有底气。谁知道思想是不是这个态度呢?
司闻咬够了,手也从她脖子上松开,改把住她腿根,将人托起。
手指探了探那条甬道,黏腻感让他眼神更不屑,把手抽回来,伸出舌尖舔舔,又涩又咸。
他这样子很撩,周烟会浮想联翩,还会萌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于是就不看,闭上了眼。
司闻不以为意,手扶着物件,套两下:“我想干你。”
周烟觉得可笑,你哪回不是想干就干?
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我的意见重要吗?搞那么虚伪。
却还是实际的回应他——抬起腿,利用柔韧性轻松搭在他肩膀。
司闻微躬膝盖,对准,缓缓进入,填满了她。
周烟没忍住,喉咙深处泄出声来。
以前有个同事从良之前问过她,为什么要拒绝别的男人,明明钱给的也不少。
周烟当时挂着笑,说:“钱是不少,本钱却不一定。”
同事一个‘哦’字千回百转:“还以为你是个贞洁烈妇。”
周烟眼飘向远处,看着被雾盖住的山,堪堪说了实话:“如果有一天司闻不要我了,你以为谁敢要我,他会让谁要我?”
同事怔住。
“狗啊,认一个主子就好了。你见狗揽八摊屎后有好结果了吗?”
“你说司闻是屎。”
周烟把眼收回来,轻笑:“这可是你说的。”
“……”
她飘得太远,眉眼都藏了笑。
司闻很反感她不用心,把她身子甩过去,后面进攻,拉着她胳膊,用力捅了几下。
G点被摩擦的快感使周烟放肆地叫出声来。她方回神。
后面动作太大,肉撞肉的真实的声响跟她的叫床声呼应,仿佛更能侵蚀他们的理智。
她叫得越来越大声。
他桩送的越来越快。
次次尽根。
深入子宫。
四十二分钟二十一秒。
结束时,周烟看了一眼表。
司闻拉住周烟胳膊,想扯开她,可她不松手,甚至改搂住他脖子,身高不够踮着脚也不松。
他没耐性了:“起来!”
周烟也不是要他怎么样,只是想每次做完他能让她靠一靠,让她不要染上事后空虚这种病,听说这种病最后都是被毒品治愈的。
司闻声音沉下来:“周烟。”
周烟在他怀里不出来,声音压得很低:“一下就好。”
司闻就没再说话。
*
司闻下午的飞机,周烟给他多装了两件衣服,因为他说,这一次会去比较久。
收拾好,周烟又把他护照拿过来,整理好放桌上:“我先走了。”
司闻刚穿上衬衫,领带还没系好,就没作声。
周烟看他又走思了,一个领带扎那么半天都没扎好,把车钥匙放下,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给他系好,然后用掌心顺的服服帖帖。
司闻看着她,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药别乱吃。”
周烟没有自作多情,可她还是觉得要回应他,这是礼貌:“嗯。”
*
周烟把甘蔗给周思源带回来一些,榨了汁做一笼小馒头,给他放保温桶里。还炒了两个菜,用防蝇罩罩住了,等他回来微波炉热一热就行了。
安顿好家里,她去上班了。
别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她完全倒过来了。开始时,她还觉得她这种作息活不过三十,以后得吃点什么长寿的补补,现在倒是想通了,人间炼狱里苟活,不如早死早超脱。
周烟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电梯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是这些大大小小的经理的办公室,虹姐的休息室也在这里。
推开休息室的门,周烟不请自进。
虹姐正在看书,百年孤独,周烟一进来,她反而如释重负。问她:“怎么了?”
周烟不着急,说:“用不用我给你推本书。”
虹姐把百年孤独放下:“夜总会小姐的一百种求饶方式?还是SM的研究报告?”
周烟拿起来:“你买这本书一定是因为促销标题是‘人一生必须要读的十本书’,或许还赶上满减,两百多的单,只花了一百。”
还真让她给说准了。虹姐柳叶弯眉挑起一边。
“就是大家都在看,好像你不看就显得你很Low,可你又一点都看不进去。你大概知道这书写得很好,因为别人都在这样说。”
虹姐听不了她弯弯绕绕的话:“你单刀直入!别铺垫那么多。”
周烟翻开扉页,又合上,做了个无用的动作后,说:“这是从众心理。”
虹姐把桌上的奶茶拿过来:“然后呢?”
周烟把书放回原位:“我不是糖果单最多的,也不是分成最多的,在一百多号人里,我能排四十那都是一口吃个胖子的时候,却是最被针对的一个。”
听到这儿,虹姐本来要吸奶茶的嘴噘起不动了。
上个月才到糖果的两个小姑娘,在二楼看见两只用过的套,就跟那套上写着‘周烟’二字似的,那两天里出来进去都是‘周烟搞群了’‘周烟被轮了。’
为什么?因为大家都在说。
说周烟又骚又贱又下三滥,动动眼珠子都在琢磨手腕,她是糖果心里最阴暗、举手投足最骚的人,都能跟老板当众上演。所以这俩套,就必须得是她用的。
反正一个人说她可能是这个人有问题,但要所有人都说,那肯定就是她的问题。
听起来很没道理吧?
可糖果里这帮鸡,都把这玩意奉为真理。
这些周烟都能忍,也不叫事儿,以前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接受不了。可方娜娜找上门来要单,没给就弄个带HIV病毒的针扎她?
是她太久没见世面了吗?不知道现代社会玩法都这么先进了。
她看着虹姐:“我过来这一趟,是跟你说,我接下来会做一件事,这件事你一定接受不了,但这是我的态度。顺便劝你一句,今天你纵着他们辱我,明天他们就能回过头去辱你。”
这是一把双刃剑,除非她不用,否则别想全身而退。
虹姐看着她离开,那杯奶茶还是没喝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周烟转身的时候,她以为她看到了沈玉蝶。
她不想承认她太讨厌沈玉蝶了,她就像一面镜子,一面可以将她照透的镜子。
好不容易把她熬死了,她女儿又来当这面镜子,让她时刻记住她虽是老鸨,却还不如个妓女活得更像自己。
她确实误导了那些人,扭曲了他们对周烟的理解,可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啊,谁茶余饭后不说闲话呢?谁背后又没被笑谈人非呢?
不过是她们不知收敛,嚼了两句舌根子被她听到了,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她刚有这想法,警报器就响了。
然后是一道尖叫声。特别尖锐,像是罗生门里传出来的。
她往声音来源处赶,就看到周烟把方娜娜骑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针,把她十个手指头都扎破了,血珠染污了纯白的裙子,眼泪一会儿就湿了大片。
周烟扎完,站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掸掸手,离开。
虹姐赶紧去扶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方娜娜脸煞白,手都是抖的:“我,我,艾滋,艾滋病……”
围观的人都听见了,偏偏周烟还挑了中央区的位置,六层楼的人围着这个圈,就算听不到,互相传一个三、五分钟也全都知道了。
虹姐下意识把她推出去,往后退:“你!你怎么!她敢对你?你!”
从此,糖果再没有方娜娜这个人。
虹姐也因为监管不严被老板罚了十万块钱。
后来虹姐找过周烟,态度相对好太多了。
她问她为什么步步紧逼,做人留一线不好吗?怎么说跟方娜娜也是同事一场。
周烟没法给她形容她看到那根针只是静静插在椅子上,而不是扎在她身上时的心情,也不认为她形容出来她就能感同身受。
她只是反问她:“如果是我感染HIV离开这里,你会问她这问题吗?”
虹姐没答出来。
那之后,糖果里提到周烟的声音,少了三分之二。
虹姐也再没有搞小动作。她开始觉得周烟说得对,利用人惯有的从众心理去操控舆论,或许会得到一定满足,可总有玩崩的一天,到时候这些舆论,未必不是对她自己的。
趁着回头还有路,还是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