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茵茵为了不让路槐柠去祸害于建:“我跟你说于建哥的人生经历吧。”
“行啊。”路槐柠翘起二郎腿,做聆听状。
求之不得呢。
……………………
这一聊一个早上就过去了,路槐柠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是死活睡不着。
想着张茵茵告诉她的关于于建的事。她也第一次很认真的考虑,到底自己希望和于建有什么样的结局。
活了二十四年,她第一次在想,是否想要和这个男人有未来。
说来也是她爸妈给她留下了阴影。她爸妈从她小的时候起就各玩各的,两人认知十分相同。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成了夫妻,他们一定是最合拍的闺蜜。
家族联姻,联的就是家族。
她爸妈喜欢玩,也一直贯彻只玩不负责的原则。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觉得“负责”这个词太沉重了。
而现在,她遇到的是对待事情认真负责的于建。
她越想越乱,越想矛盾点越多。
她真的只是想和于建玩玩吗?还是不愿看自己清醒的沉沦?
她承认她现在想跟于建在一起,因为他的长相和他对她的态度。
他长得不是完美无缺,却是她心中的刚刚好。他的性格并不完美,却刚好戳中她的柔软。
听到他的经历,她的内心酸涩在发酵。
那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算起来,路槐柠没有认真的谈过一场恋爱。她不喜欢负责,也不喜欢有人能并排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保持居高临下的位置。
而现在,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是否还能保持不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于建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不图她任何东西。钱,他很需要,却不需要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去的;名,他不需要;色,他也不在意。
在他面前,除了一颗炽热的红心可以毫无保留的表达给他,其他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
路槐柠说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想法,但是如果和他在一起的前提是要负责任的话,路槐柠想,至少目前她是愿意的。
这样一想通之后,路槐柠精神松懈下来,困意也随之而来。
……………………
一觉醒来之后,路槐柠在厨房发现了在生火煮玉米的于建。
张茵茵对她说的话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看见于建佝偻着的背影时,整个鼻根都酸透。
那些他以为是相依为命,实际却是孤军作战;他以为是雨后天晴,却是晴天霹雳的日子,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不行了,想着想着,路槐柠的眼里就氤氲起一层水雾。
作为一个十分要强的人,她有意识以来,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也害怕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她记得她上一次哭是她奶奶去世的时候,再有一次是她爸妈第一次闹离婚的时候。
没有哪次是像现在这样的轻易,眼泪说来就来。
路槐柠吸鼻子的声音被于建听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路槐柠耸耸鼻子:“是啊,你在干嘛呢?”
“煮玉米。”
“哦。”路槐柠闷闷的讲,兴致不高。
于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你怎么了?没睡够啊?”
路槐柠没回答,反问:“茵茵的哥哥做的是什么工作呀?”
她们聊天的时候,她得知茵茵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也是高中刚毕业,说是在县里打暑假工,具体做什么茵茵也不清楚。
“送水工。”
路槐柠有些惊讶:“送水?那很累吧!他就不能找其他工作吗?”按照张茵茵的说法,她哥大多数时候都是拿笔杆子的,平时争分夺秒的学习,缺少运动。身体素质是不太行的。
于建沉默了一会:“累也没办法,送水送得多了就能多拿钱,干其他轻松的活,一个月就一千多点。再说,这小地方收暑假工的地方不多。他一个人,张老伯也不放心他走远。到底是还要读大学的。”
说到读大学,路槐柠又说:“茵茵说她不读大学了你知道吗?”
张茵茵成绩好,也已经收到了她想上的那所高校的录取消息了。她笑着跟路槐柠说知道自己有能力上,她已经很满足了。
笑颜背后有多少的痛苦挣扎和无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于建斩钉截铁的说:“读,大学必须得读。这可由不得她任性。”
“你不是不知道她家的情况,就算可以贷款,可以申请补助,家里也还是要出不少钱的。更何况他们是兄妹两个人。”
他们的爸爸几年前就死了,妈妈也改嫁了。爷爷田地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收入实在有限。
于建敛下眉眼:“不是还有我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心头酸意上涌,路槐柠想再说些什么,却艰涩得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