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的人见自家小郎君昏了过去,个顶个的着急,连忙向贺老求救。
贺老迅速上前给薛言把脉,什么也没说,只呼出一口气,又替坐在床边的沈鸢把了脉,眉间褶皱这才舒缓,对巴巴望着自己的一干人等宣布道:“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
等到贺老这句话,白祁他们才算彻底放心,随后又相互尴尬地看了一眼,默契决定退出小楼。
沈娘子和小郎君做了什么也不需他们多问,反正沈娘子脖子上那口牙印肯定不是自己咬的!既然郎君无碍,那他们留在这反倒是煞风景。
贺老没好气地瞪了沈鸢一眼,用手隔空点了点她,张了嘴想说她些什么,却又放弃。最后只叹了口气,丢下一盒药,也甩手离去。
雁双她们自然也是瞧见了那清晰的牙印,不同于白祁他们的尴尬,雁双心疼地拿了药替沈鸢抹上,清凉的触感让沈鸢舒服地发出类似小猫的呼噜声。没有外人在,沈鸢解了衣服让姐妹花连身上的几处咬痕一同清理了,看得几个雁字又是一阵心疼。
薛言这一晕便是一整天。
中途因为口渴倒是有醒过一次,不过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模糊,被沈鸢扶着喂了几口水,便又继续昏睡了下去。
薛言真正转醒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晚上了。
他一醒便听见了隆隆的轰鸣声。
又打雷了吗?
薛言起初还有些恍然,意识到正是雷雨后便瞬间清醒了过来。
爰爰呢?薛言侧脸找寻沈鸢的身影。
沈鸢正抱膝坐于铺开在地上的被褥里,一头青丝倾泻在脑后,只穿着轻薄的白色寝衣,显然做了就寝的准备。
但她此刻明显是毫无睡意。她纤细的双臂环抱着自己曲起的腿,下巴靠在膝盖上,两眼直直地盯着风雨交加的夜色,这样的缩成一团的姿势倒真有几分兔团样。
外头黑沉的夜空被闪电劈开,翻出一道又一道的明光,配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简直叫人胆颤。可沈鸢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悲戚,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只是呆愣着无言静坐,沉浸在别人看不见的世界里。
只一眼,薛言便觉得灵魂颤动。她眼中虽无泪,可那透出的孤寂和哀恸叫他感同身受,心湖忍不住泛出一丝心疼。
他想伸手去够她,才一动,却觉得全身被拆解重组过一般,不由痛吟出声。
一丝呻吟惊破沈鸢幻境,她恍然回头发现薛言果然醒了,来到榻边急切地问道:“可是疼地厉害?”
薛言微微点头。
他瞧着外头一闪而过的亮光,喉头干涸地问她“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薛言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昏睡了这么久。
沈鸢见他神色惊讶,边把他扶起来边解释道,“老怪说你这是正常现象,便是睡上个三两日也不算稀奇。”
她心疼地摸了摸薛言俊俏的脸。他那是生生被疼晕了过去,可不得好好歇上一会儿。
薛言只觉得每动一下便掉了一根骨头,不过起身一个动作,便出了一头的冷汗。
沈鸢拿过汗巾,擦去他额上汗珠,“你这才初次排毒,反应自然大些,怕是要三四天动弹不得呢。”
她倒了杯温水,喂到薛言唇边,待他喝完又拭去他唇边水渍。
“你这一天未进食,胃里空的久了,也不好一下子就吃些油腻的东西,阿姆特意给你煮了粥,叫厨房热一热就可吃了。”薛言睡了一整天,沈鸢料想他必是饥肠辘辘,好在阿姆贴心,叫厨房时刻准备着。
雁双,雁五和雁六本是关窗的关窗,落帘子的落帘子,听闻郎君醒了,也抽出手过来帮忙。雁六最是机灵,不用沈鸢吩咐,自己撑起伞一溜烟地奔向了厨房。雁双和雁五又去箱笼里翻了两个最舒适的软枕出来,放在薛言身后,让郎君靠的更舒服些。
薛言忍痛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瞥见沈鸢洁白修长的脖子间那清晰可见的牙印,才回想起他晕倒前在浴池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脖子……擦过药了吗?身上可还疼?”薛言疼的说话都还有些艰涩,但他看着沈鸢脖子上那一大块牙印心中是又酸又软。他记得她皮肤特别娇嫩,只要轻轻吮上一口便能留下痕迹。他当时理智全无,下口那么重,这牙印印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看起来便更可怖了些,也不知她现在还疼不疼,还有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咬痕,怕是没个一两日也消不下去吧。
“没事,早就擦过药了,就是看起来可怕了点,实际也没什么,不出几日便都消了。”
沈鸢在心底头轻笑。
这傻人,自己都疼成这样了还反倒问她疼不疼。她这点牙印算得了什么,不出三日便连半点影子都瞧不见了,哪有他这拆筋锻骨来的厉害。
“傻丫头,下次别这样了。”薛言看沈鸢的眼神温柔的能沁出水来。
“那可不行。”沈鸢笑着拒绝,“我就喜欢粘着你。”
“不怕我再咬你了?”
“你咬我,我自然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总之沈鸢是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生意的。
雁六没叫他们多等,除了热气腾腾的清粥,还有四碟爽口的小菜和一些好克化的点心。
沈鸢用勺子舀起一勺粥,贴心地吹了吹才送进薛言的嘴里。“阿姆不知道你何时能醒,又担心你饿的急厨房来不及做,便时时都备着,现在倒是正好。”
“替我多谢阿姆挂心。”这粥煮的软糯香甜,从嘴中入口一路暖到了胃里,一尝便知是下了功夫的。
雁六本打算偷藏在一旁悄咪咪地品尝从厨房里顺来给自己加餐的香米糕,正准备从怀里掏点心呢,听闻了薛言这话,忍不住笑嘻嘻地插嘴“郎君无需这么客气,阿姆说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
这样温馨的字眼让闻者皆是心中一动。
沈鸢微动着嘴皮,反复品着这三个字,随即唇角飞扬,点头附和“这话说的对,一家人自是不必这么客气。”
粥食用毕,雁双几人便拿着碗碟一同退出了小楼。
沈鸢瞧着薛言的脸色还不算好,替他捻了捻身上的蚕丝薄被,“离天亮还早,你再继续睡会吧。”
“睡的太多,现下倒是有些清醒了。”薛言握紧她垂在自己掌心的手,“我瞧你地上铺了被褥,这两日你都是睡在地上的?”
“嗯。老怪说你这几日是会痛的厉害,我睡相太差,怕压着你。”沈鸢回握他,“睡不着,可要我去给你拿些书看看?我隔壁的小间倒有几本话本子可打发些许时间。”
“不用。”薛言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你上来陪我说说话吧。”
沈鸢自是应他。
她先是扶着薛言躺下,自个轻手轻脚地爬进床榻的里头,在他身边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脑袋自然地靠到他的前胸,手也顺势就环上了他劲瘦的腰。
虽说薛言让她上来陪他说话,但一时之间两人只是静静相拥,只言片语也无。这般沉默,两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反有一股静谧的温馨。
楼外的雨声从颇有节奏的“刷刷刷”慢慢收住,渐渐地便只剩下了雨珠滴答在荷塘与竹枝的轻微响动。一池的绿荷红蕖经过雨水的洗刷,清苦的荷香更为浓郁,钻过垂挂的湘帘,吹入两人的鼻尖,叫人无端觉得凉快不少,心生惬意。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嗅着这股清香,听着那滴答的雨声,薛言不自觉地脱口吟出。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沈鸢顺嘴接了一句,等吟完之后才回过味来。
此情此景,这两句诗倒也算贴切。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真是世上再残忍不过的事了。
薛言将怀里的沈鸢略略搂紧。他有些明白她宁可忍受高温酷暑也要避出去的心情了。
回忆是兑了毒的糖水,最是甜蜜,也最为伤人。
沈鸢沉默了太久,薛言温热的手指摸上她的眼角,入手是一片干涩。
沈鸢略一笑,握住他的手指,抬头看他“你以为我会哭吗?”
薛言瞧她眼眶已红,却无半分水汽。
“我幼时是个惫懒无状的,凡事稍有不顺心便动辄哭闹,可偏又臭美的紧,我大哥和三哥便说我哭起来的模样丑极了。”沈鸢抽了抽鼻子,状似漫不经心道,“如今他们虽不在了,可我也不能给他们笑话我的机会。”
薛言更不忍看她这强装无事的模样,“你若实在难受无需强撑,你兄长必不会嘲笑你的,也不会有人责怪于你,更不必故意挑自己难过的时候四处奔波来折磨自己。”
沈鸢一听就知道他大抵从雁双那里听了什么,含笑摇了摇头“我并非自虐的人。”
“我失了血亲,心中确实悲痛难忍,可也要顾及阿姆雁双他们。他们几人虽说是我沈家奴仆,可情谊上却与家人无异。父母兄长皆去,他们心中的悲痛并不亚于我。我若日日沉湎于哀痛,叫他们瞧着也难受。更何况我如今为一家之主,是他们的主心骨,我若萎靡不振,沈家便会人心涣散,危如累卵,我又如何替父母兄长,替剩余的人守好这个家呢?”
只不过夏天,呆在家中于她而言确实较寻常更难忍。
“紫藤架下煮酒品茶,池月东上闲亭纳凉,丹桂香中登高望远,寒梅花前围炉废眠。”沈鸢撑起身细数,最后长叹了口气“那样好的时光啊……”一个夏天,全都没了,叫她如何能不厌恶夏天。
沈鸢明白,这样的论调实属无理取闹,说到底不过是她的迁怒罢了。
“我勉强做到面上不显,却不知我这身体倒是实诚,这一日一日的瘦下去,可不就是欲盖弥彰。我不想耽于悲恸,更不想身边人为我担忧,便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
说到这个份上,薛言哪有不明白的。
她甘愿忍着难受和不适也要外出行商,实在是思念过重,难以承受,又不愿叫她重视的人们瞧着她日渐消瘦的憔悴模样难过,便想了这么个眼不见为净的法子,最后还能欺骗说那瘦削是奔波劳累所致的。
沈鸢点点头,自嘲一笑,“你瞧,枉我自诩聪明,最后也只能想出个自欺欺人的昏招来。”
薛言心中酸涩,拉过她抱在自己胸前。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一个人独扛孤寂与哀恸,他又怎能去怪她不与自己言明呢?他与她相识如此短暂,他凭什么要求人家自挖心肝剖与他看?
不过好在,这个夏天,她已无需一人独尝难言的哀痛和孤寂。薛言侧头,亲了亲沈鸢的额角。
若只聊这些那未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也太过沉重了。沈鸢有意识地提了别的话题。
商人天南海北的闯荡,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而薛言亦是博闻强识之人。两人从南海的波澜壮阔聊到漠北的荒漠孤烟,从烟花三月的江南聊到富丽辉煌的长安。
提及长安,沈鸢显然有着莫大的兴趣,扯了扯薛言的袖子,央着他,“三郎,我想听长安。”
“你没去过长安?”薛言讶异。
“只去过一次。”回想起那次长安之行,沈鸢整个人都沉浸在愉悦里。“7岁那年的中秋阿爷未能守信回来,后来为了弥补,便赶在年前带着我们去了长安。说来也巧,临走时长安下了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总不见停。阿爷瞧这实在不宜上路,连新年都是在长安过的呢。”
“那你说的一定是永宁四年年末的那场大雪。”薛言对那场雪也是记忆犹新,那场大雪从旧年年末一直下到了新年年初,连续几日也不见晴,当时一度以为要造成雪灾,到了初二才彻底消停。万幸的是,这雪虽大,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害,大家都只盼着是“瑞雪”兆丰年。
说起那场大雪,沈鸢的眼神变得晶晶亮,“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大的雪。”
薛言见状不由一笑。她这幅模样倒显出几分孩童般的好顽来。“广陵不曾下过雪吗?”
沈鸢嘴一撅,不满道“江南的雪哪能算雪啊。稀稀松松的不说,下雪的时间也短,能不能积起薄薄的一层都很难说。若有幸真能积雪那也撑不到第二天,若是运气再差些,后头跟着落了雨,那点积雪即刻便化没了。长安那样大如鹅毛,厚如地毯的雪才叫雪呢!”
说这话的沈鸢哪还能见平日的机敏聪颖、深谋远虑,活脱脱就是个七八岁的顽童,更叫薛言稀罕。
沈鸢又絮絮叨叨地讲着她在长安吃的好吃的,玩的好玩的,如数家珍。
“我最喜欢的是西市的‘魏家菜’,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专做素菜的馆子。那里的醋芹酸味浓郁,芹菜更是别具风味,还有那儿的烹葵,也不知是如何处理的,吃起来更为甘滑鲜美,回味无穷。不过像我三哥就没这样的口福了,他既不喜酸,又觉得秋葵口感怪异,最后只好把菠薐菜和炙野菌挑个精光。北人多喜面食,我们到了长安自然也是要入乡随俗的。长兴坊有家饆饠店,那儿的饆饠味道甚美。像是蟹黄饆饠,我大哥一口气能吃下三个,我阿娘和二哥倒是喜欢天花饆饠,但凡经过长兴坊附近,都要带个回来。不过我最爱的要属那儿的招牌——樱桃饆饠,甜而不腻,保留着樱桃原滋原味的清香果味。只可惜时间隔得太长,我也想不起那店叫什么名儿了,只记得是个一脸大胡子的胡人大叔开的,他还娶了位咱们大宸的小娘子,总是笑眯眯的,据说那樱桃饆饠便是她创的。”
“‘魏家菜’乃开国宰相魏相公的夫人所制。因为魏相公十分喜爱醋芹,所以醋芹也是‘魏家菜’的招牌菜。那里的醋据说是魏相公夫人的娘家秘方酿造的,口感更为浓郁。我曾听人说魏相公当年就是拜倒在魏夫人这一手‘好醋’下才求娶的魏夫人。”薛言也透露出自己八卦的一面。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魏夫人十分善妒,所以酿出来的醋才格外的醇厚浓郁,酸味十足?”沈鸢听到的明显是不同版本的故事。
薛言嗤嗤笑了两声,“也有那样的流言。”
“不过魏家醋芹独具风味也不仅仅是醋的原因,像我们日常食用的芹菜大多为水芹,‘魏家菜’则掺入西域传进的旱芹,那种旱芹更为的粗壮、水嫩,所以才有独特的味道。至于长兴坊的饆饠……”薛言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长兴坊的饆饠店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其中不少也都是胡人开的。薛言记忆力再好,也不能确定沈鸢指的是哪一家。
“等来日我们去了长安,我再陪你一家家寻过去,或许还能找到你说的那家店。”他扣住沈鸢的十指,承诺道。
沈鸢回扣,淡淡笑了笑。等来日一起去了长安啊……
“那估计做饆饠的该是那大叔和小娘子的孩子了吧。”
“可惜我们虽然在长安停留了不少日子,但没赶上元的灯会呢。”这是沈鸢当年最大的遗憾。
“没留到上元吗?”
沈鸢点头,“我们在长安只留到了初七,这还是我求着阿爷多呆两日后,阿爷才同意的呢。其实前前后后加起来在长安逗留了也有小半个月了,的确不能算短了。我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听从了阿爷的安排。不过阿爷为了安慰我,人日那天,带着我们去了慈恩寺戏场听戏。其实那些大和尚们的俗讲还不如安福门的百戏来的有趣,爷娘们听的津津有味,我却中途忍耐不住跑去了后头禅院。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大概是……梅花吧。”慈恩寺在长安是赫赫有名的大寺,薛言陪着母亲也去过不下数次,自然知道慈恩寺后头禅院里有着什么。说起来,慈恩寺的梅花可是长安一绝。
“是啊,大片大片的红梅,灿若天边云霞。”沈鸢的眼睛依旧写着惊艳,“不过最美的却不是红梅本身。那日长安虽未下雪,不过天气依旧算不得好,积雪未消,那红梅覆盖着冰雪,啧啧,这世间的双绝色吾尽览矣。”回想起那傲雪红梅,沈鸢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冲着薛言道“那梅与雪美的太过,竟生出精灵来,也不知那是雪化作的精还是梅变的精。”
薛言戳了戳沈鸢的脑门,“只怕是你一时糊涂,把那话本子的情节做了真。”
沈鸢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轻笑了起来,“兴许是吧。”
因为沈鸢没赶上上元的灯会,薛言与她细细描述了起来。
从那火树银花,挂满了绸缎珠玉的巨大灯轮,高达百尺的花灯灯楼,噼啪响个不停的爆竹讲到放夜的狂欢。王公贵族、布衣百姓、文人雅士、汉人胡商、倡伶俳优,无问贵贱,男女混杂,淄素不分,万人空巷。更有盛况空前的乐舞百戏,无论是宫廷艺人还是民间的散乐艺人,大家蜂拥在花灯下载歌载舞,唱着跳着,所有人都会加入其中。一年之中,唯有在上元夜,没有阶级,没有差距,大家欢声笑语,共度良宵。所谓“大同”大约便是这番乐景。
薛言一边回忆一边描述,可沈鸢的脑袋开始一下一下点着,若有似无地撞在他的胸前,随即停下道“困了就睡。”
沈鸢打了个哈欠,“可我没听够。”
“没关系。”薛言亲了亲她已然撑不住的眼皮,“来日方长。万里山河,春花秋月,我都一一说与你听。”
——————————————————————————————————————————
季更作者已上线
解释一下几个名词
1.人日就是正月初七,上元就是正月十五。古代放假和现在放假其实差不多,从除夕到初七这段时间就是春节假期,初七过后政府官员就要上朝上班啦。
2.“魏家菜”提到的魏相公是原型是魏徴,不过本文只是参考了一下,还请大家不要较真。在唐代的确是有“魏家菜”的存在,而且和魏徴有关,魏徴本人也非常爱吃醋芹,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找下相关的史料。
3.饆饠就是“毕罗”,因为输入法自动跳出的是繁体,我就没有修改了,这是一种唐代盛行,来自西域的面食,也算是一种胡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