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泼在了石碑上,划出大片的湿痕。
轻轻把散着浓郁香气的百合插在浸水的竹筒里,君瑾花合起掌拜了拜。
顾思泉放下盛水的木桶,瓠瓢飘在水面上,晃晃沉沉。
"还以为你肯定坐不住了。"
他的视线略过做虔诚貌的她,停在湿透的石碑上,君沐颜三个字浸着水珠,微微的亮。
"师父没有主动来见我,便是有她的理由。"
君瑾花拍拍掌,向顾思泉打开了怀抱,他无奈,侧身屈膝,她扑上他的背,被他背了起来。
"唉,真是被宠坏了你。"
柔软的身子透着她独有的香味,顾思泉的耳根有些红。
"以前给师父宠,现在给你宠,不好吗?夫君?"
君瑾花笑的狡黠,特意把热气呼在他的脖颈上。
"——知道了,我的娘子大人。"
顾思泉缩了缩脖子,清朗的面容漾起淡淡的红。
"倒是这墓你还留着,不觉得挺触霉头?依你师父那性子,定是要气炸了。"
"最好气得狠了,找上门来念,这才合我的意。"
君瑾花娇纵的哼了一声,挂在他腰侧的腿晃了晃,十足的小孩貌。
"……说成那样,结果还不是想见她嘛。"
顾思泉吐槽,腰际毫不意外的被捏了一把。
"思泉呀,咱晚点一道去放纸鸢如何?你放大的,我放小的。"
想起那又大又奇葩的红色纸鸢,他脸一下就苦了。
"饶了我吧娘子大人…"
"本夫人可没给你拒绝的权力!"
两人笑闹着越走越远,微风吹来,墓碑前沾着露珠的百合摇了摇,像是沐沐在扶额失笑。
实际上沐沐也确实正扶着额头,不过脸上的神色跟"笑"可就差得远了。
她眼下挂着重重的两个黑袋,眸子空洞,精神恍惚,嘴里喃喃着什麽,面前摆着不少空着的药碗,人都成了灰白的色调。
沐沐已经整整三日没睡了。
花了了捏着鼻子从外头进来,把熬好的黄莲汤推到她面前,上挑的凤眸带着嫌弃。
"你这是在立志成为苦行僧吗?"
"你不懂…这是清心寡欲…"
沐沐机械的抱起汤碗一饮而尽,碗见底时,她的颜色似乎更白了,苦味浓浓的环绕在她身周。
清心寡欲跟不睡觉又有什麽关系?
花了了看不下去了,她手一抬拖起剩着壳子似的沐沐,一路拖进内室到了床边。
"还不滚去睡觉。"
她命令。
"不要——"
沐沐死死抱住她的腰,拼命的垂死挣扎。
"睡了就来不及了,不,我拒绝你辜负我的努力跟意愿。"
"辜负你个鬼!"
花了了一把把她扒下来,扔进被襦里,按住肩就往枕头上压。
毕竟是习武之人,那手劲不是开玩笑的,沐沐在一阵哀号後,後脑杓仍是触上了软软的枕头。
意识,终究是抵抗不过那样迷人的柔软。
挥舞着的手一下停在空中,而後落下,被花了了通通塞进被子里,抑好被角。
她挖挖总算清净的耳根,扫了一眼已经平缓呼吸起来的沐沐,出房做自己的事去了。
沐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只知道,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在梦中了。
男人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响起。
"不睡觉?真亏你想得到。"
沐沐忽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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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忽然有点事,大迟到了(顶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