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启远知道男女那些事或许比一般人早得多,但他真正想做这件事儿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的。
他的个子比同龄的男生要矮一截,小脸大眼红嘴唇最像个小姑娘。同龄的男生都早就开始了长胡子变声个头疯长,平素最爱坐在操场边上看那些小女孩悄悄鼓起的胸脯两点似要戳破白色的运动衫,跑起来一颤一颤的仿佛要颤到人心肝儿里,春心萌动的下面的和脑袋里的欲念仿佛全能被这些小馒头满足了。这些男生顶顶瞧不起的就是钟启远这样的小萝卜头,最爱朝着他吹口哨,叫他小姑娘,使唤他给小姑娘送情书,连女生也瞧不起他,背地里爱叫他小白脸,婊子养的。
他还真是婊子养的。谁都知道他妈妈在歌舞剧团工作,靠着跳舞交际先给京城中一位数得上脸面的富商做小三儿,怀上孩子却因为暗地里给怀孕正宫娘娘下绊子被抛弃了,索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怀的孩子,人家也并不想认,于是他还在肚子里就被自己的亲爹给抛弃了,跟着他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认爹认爷路。后来他四岁的时候,终于尘埃落定,指着一位姓叶的叔叔给钱花,这次他妈连小三儿都算不上了,小四小五都在前面排着队呢。
跟着这样一位不安分的妈,见过的情啊爱啊的世面是不能少,也不怪别人瞧不起他。他打记事儿起就看见他妈和各种男的肉叠肉。
后来虽然安定下来,有时候他正在吃饭,一转头就见他妈撅着嘴挺着胸脯给叶叔叔抓,一只脚直揉男人胯下那二两肉。到了晚上隔壁房里嗯嗯啊啊啊更不能停止,从门缝里瞧去,他妈正骑马似地骑在叶叔叔身上,雪白白的两个大胸随着起伏一抖一抖的,叶叔叔的屁股往上提着,边喘着粗气边问“骚货,老子肏地你爽不爽。”他妈的呻吟声于是更大,尖叫着说爽,这下男人好像更满足了,一巴掌打到白花花的屁股上,笑着说“小声点,想叫你儿子听见你这么骚吗?”他却仿佛被戳穿了秘密,抱着他妈刚给他买的飞机模型匆匆跑走了。
好像这种事情见多了,反而没有青春期男生的躁动,安安稳稳过了小学,过了最容易不安分的十来岁。那些毛头小伙子对他呼来唤去打来骂去也不能让他觉得难过,谁要是一杯子水泼到他衣服上,他也忍着,过几天去叫人递纸条给校长看他们在男厕所偷着抽烟。
十五岁那年,好像是有不一样的。冬天雪一化,去年带他们的老头回家养病去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梳高高马尾辫儿的女大学毕业生踩着一缕春风走到教室里当他们的班主任了。她叫罗绮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弯弯的,一对奶儿撑得衬衣紧紧的,背过身去能看见细细的腰,“还没今天打我的王梁那个傻大个的手大”,他想。班里的男生仿佛都一夜间长大了,问问题做作业去老师办公室不知道积极了多少倍,背地里更是眉来眼去互相打趣,女生们更暗暗瞄准老师一边鄙视一边想成为那样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好像没有,再积极的春心萌动好像都不能让他们少欺负他一下。
但好像有点地方不一样。罗绮妹好像发现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在班里的不堪处境。那一天他还是在楼梯转角被王梁和一堆小弟推倒在地上,小混混儿们一人一拳发泄了自己今天的不满才离开。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痛,嘴里有些腥味,吐了一口唾沫才发现一嘴都是血沫子,刚要站起来才发现眼前递过来一张帕子,他的班主任就站在那里,眼睛里闪闪的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仿佛可怜他到不行。他好像应该一口血沫子喷到她脸上,推开她说“要你可怜”。但鬼使神差接过帕子跟她走到办公室,让她处理了伤口,她的手摸在脸上的一刹那,他想,“这个女人的手,比我妈还软”。上药的时候,她的胸顶在他面前,叫人喘不来气。
那天晚上他梦见自己怀里坐了个女人,那女人长着罗绮妹的脸,一颠一颠地,奶子在他面前晃,嘴里喊着“阿远阿远,不要了”,屁股却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含住眼前红红的奶尖儿,忍不住向上使力,最后闷哼一声泄出精来。早上起床摸了摸裤裆,一片湿,脑子里涨得不行。呆楞了一会儿,只好拿去卫生间冲洗,刚晾起来回头看见他妈一副似笑非笑的脸,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了。他才臊起来,从脖子红到脸上,悄悄把刚搭起来的内裤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