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呜咽,把脸埋入自己的双手中,一瞬精巧莹白的肩膀都在无声无息间,隐忍地轻轻颤抖。
即使她从来都是个废物;即使她是个,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留给她的却从来都是无力,没有办法做什么,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的存在;她也有,想要努力抓紧的,事物,想留住的,人的啊。
晚霞被夜色收敛起最后一抹红的时候,一声轻响间,门开了。
黑发的男子一手擎着铜烛台进门,另一手间托着一托盘的食物,带着温暖馥郁的香气,臂弯间还搭着女式的衣物,以手肘推开了门进来。
他已经换了衣服,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衬衣,垂着一头黑直的发丝,领口开得松散,慵懒地露着颈肩交界处性感的凹陷,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黑色长外套。
一豆檠檠的白色火烛,被他漂亮的手平举着,落下跳动的活泼橘红色照亮了满室,像翼鸟扑腾不休的羽翅,映着男人秀美而深邃的面容,簇簇低敛的睫羽下,金色的眸光像是地平线之上儵煜的启明星。
“阿黛尔,醒了?”
他微微凉色的声线,温柔而悦耳,如一捧玉彩浮筠的细珠,从指缝间珊珊跌落。
“阿黛尔?”
没有听见回答,他再轻声唤了一句,放下手间的托盘和灯盏,向床走了过来。
他在。他没有走掉。
他只是担心她醒来会饿,于是出去了一会,帮她拿了食物回来。
心落回了原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顿时化作铺天盖地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难过。
少女猛地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抱在了他腰上,脸埋在他胸口。
“西瑞斯!”
一霎止不住那些伤心和难受,还有其他复杂得她都想不明白的情绪,在这个无比有安全感的怀抱里决了提,她于是在他怀里抽噎出声,哭得不能自己。
“阿黛尔,怎么了?”
男人吓了一跳,急忙接住了她,顺势紧紧将她整个纳入怀里。可她抱得很紧,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哭得停不下来,他的胸口都洇上了一大片的湿意,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他以双手抚入她的耳后,想把她的脸抬起来,她不肯让他看,跪在床间别扭地挣扎着抱紧他,往他怀里更深处躲。
“阿黛尔,怎么回事?怎么哭了?谁伤到你了,痛?还是饿了?”
她哭得好难过,他的脸色整个阴了下来,眼眸间都泛起了戾色的红,一瞬心疼又慌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愣了一会,他干脆就把她整个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自己随之倾身而上,覆在她上方,强势地握着她的手腕,扳开她挡着脸的手,“阿黛尔,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我以为你还是,呜,走了,不要我了,好难过。”
她尚带着委屈泪意的哭诉听着闷闷的,手被拉开时,满室烛光照出了一脸楚楚可怜的斑驳泪迹,通红的鼻尖还尚在一抽一抽。
闻言,他怔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傻姑娘,吓得他够呛。
他都以为谁欺负她了,差点要整个魔化了,要去杀气腾腾地毁灭世界了好吗。
他精实的身体尚叠在她身上,一只手还维持着擒着她一双的细腕固定在头顶的姿势,对上一双湿漉漉,抬望着他的灰蓝色眼眸,有些又心疼又好笑的,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就吻她吧。
他很心疼这个委屈哭泣的小姑娘,他想吻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松开她的手腕,以双手抚入她耳后捧着她的脸,将她迎向自己。他轻柔的薄唇落下,吻上她哭红的鼻尖,泪花婆娑的眼睛,洇着泪迹的脸颊,一点点吮吻掉眼泪,下移到她的唇间,就温柔而小心地,紧缠着她,一遍遍描摹她红唇姣好的弧线。
鸦羽般浓密垂敛的两扇长睫之下,他定定垂目望她的金色眼眸柔意惑人,像是黄昏垂落金色火精扑腾的翅膀,浸在深湖间粼波澹澹;他以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地拭去她满脸泪迹,他说:
“阿黛尔,别哭了。我在,不会离开你。”
………
眼泪更停不下来了。
怎么办啊,被他这么温柔地注视着,听见他的声音,更伤感了,一时半会的,他怎么哄都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