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暗光--夏日玫瑰(一)

夏书玫似乎一眼便爱上了那个课间来推销圣经的男生。他身材高挑,皮肤如馨香的奶皮。

“我不是来卖圣经的,我是......”此后他曾躺在她的臂弯里驳斥,在电视机发着幽光的黑暗房间里,抱怨却被她湿润的吻浸成急促的喘息,软嗒嗒的舌在同样漆黑的腔室里急切地索求刺痛和灼烫。

她还记得他被老师赶出教室的场景,连眼眶都红了。白衬衫下的手臂,一定摁上了老师粗暴的红色指印。她从教室后门溜出去,没有追上他,但日后竟惊诧地在国商学院的讲师照片墙上看见了他。

她只让他带自己去过一次学校附近的教堂,那教堂外种了许多盆栽,摇曳的植物在白色的砖墙上投下灰绿的阴影。此后她便从未踏足此地,那唯一一次前往也只是为了靠近他的幌子。于是她离开教堂后,才愿意跟随他穿过许多空中拉着电线的狭窄小巷,去到他位于在学校附近的家。

他们坐在教堂棕色的木制长椅上时,鹅黄色的潋潋春光照进室内。她盯着他认真的侧脸,想要伸手抚摸他放在腿上的手背时,他却面无表情地将手交叉抱在胸前。她跟着他离开教堂时有些泄气,便想着离开,但他走在前面,蓝色衬衫下隐现的骨骼形状如抵挡江河的嶙峋礁石,她感到裤底潮湿。

她穿着罗马凉鞋,踮着脚走过满是污水的小路,却还是因为踩翻地砖给溅了脏水。他走近一栋外墙满是爬山虎的旧楼,她飞快跟上,深怕那绿网上一种可恶的毛虫掉在身上。她跟着他走上满是小广告的楼道,然后等他拿出钥匙开门。

她一进门便被他压在了门上,急迫的吻如夏日午后暴烈的阵雨,令她疼痛不已。她的手掌摩挲过他后脑坚硬的短发,在他数次撞向自己的时候,她像亲吻糖果一样亲吻他红得透明的耳廓。

此后她便偶尔光临他的房屋,将这狭小空间盛满他们隐秘的欢乐,张扬的欲望和热烈的争执。如果不是他大部分时间展示出的淡漠情绪,她本愿意更频繁地流放于此地。

在一个午夜,他们相拥在那个乳灰色的旧皮沙发上,他躺在她的怀中和她讲述自己的母亲。他告诉她,他的母亲死于胃癌,但幸好真神的慰藉让她走得很平静。他鼻尖冰凉,温暖的呼吸拍打着她裸露的乳。他的话有时认真得让她忍俊不禁。

他被学校旁的教会赶出时变得躁郁,时常忿忿地对她说教会的人都容不得他,只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更加虔诚。他愈发勤奋地在学校进行他所谓的布道,于是终于引起了她,甚至是学校方面的恐惧。

她拿着菜刀让他不要出门时,不由得对自己感到惊骇。而数次当他的巴掌快要扇向自己时,她甚至像泼妇一般捏住他瘦弱的手腕,对他大吼有本事就打过来。

她深陷于他的脆弱和疏离,浓重的爱像树脂一般散发着松木的馨香包裹她。终于在日渐窒息之时,她才想起了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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