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萝没有想到隔天就见到了秦曕,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面下。
她带着圆满散心,路过花园中的凉亭,不经意被里头的一对男女引住了目光。
一人潇洒从容,矫矫君子,不是秦曕又是哪个,而另一个,却是方妙儿。
此时的她不见半点娇蛮,只依偎在秦曕身边,红霞满面,目如春水,若是这样还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那只能是个瞎子了。
“表哥,这个葡萄好甜,我爹特地命人从西域送来的,你尝尝嘛~~”
方妙儿特地选葡萄这样的水果,是极聪明的,纤纤素手剥了那层薄薄的葡萄皮,将其捻在指尖便递到了秦曕嘴边,只要他张口,便不可避免地要将她的指尖含进口中。
方妙儿抬头望着他,仿佛一点也未发觉。
秦曕不上当,笑道:“表妹千金之躯,让丫鬟剥就是了,何必脏了手。”
方妙儿嘟嘴撒娇:“不嘛,我不想叫她们来,我就想亲自剥给表哥吃。”
说着又偎近秦曕,柔声说:“表哥,你我以前那样亲近,怎么如今,你却处处避着我了呢?”
秦曕很想揉太阳穴。
他十三四岁少年时放诞,两人从小长在一处,到了男女事启蒙之时,他觉得这表妹也算好看,言语动作之间自然多有轻浮挑逗,方妙儿又不是个真正矜持的,两人便也偷摸着拉过小手亲过嘴儿,只是那是不懂事的时候,也仅此而已,两人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
这几年都大了,秦曕不会也不愿娶方妙儿,就连方氏,也没有这个打算过,他自然不再招惹她,只不知道她为何总不肯熄了那点痴念头,如今竟还都支开了人来调戏他。
秦曕挑了挑眉,这光天化日的,她想要他怎么表现?
身为男人,即便是个花丛老手,秦曕也不喜欢被女人倒过来调弄,他喜欢的是将他的晏晏压在榻上,由着他轻薄逗弄,为所欲为的那般感觉,可不是被方妙儿压在这凉亭里上下其手。
他冷静地拉开方妙儿在自己身上不规矩的手,侧目说:“看来我今日不吃这葡萄,是走不出这里了。”
方妙儿刚摸他坚实的胸膛摸出点趣味来,不情愿地要再爬上去,半嗔半怒地说:“是啊,表哥半点旧情也不顾,如今只叫你吃葡萄,却是这般推脱。”
秦曕不愿再纠缠,侧头吃了她手上的葡萄,她指尖倒灵活,立刻打蛇随棍上,触着他的嘴唇便想往他嘴里钻。
秦曕在心里冷笑,学的这般手段,早知她是个不规矩的,这几年私下里也不知勾搭过几个情郎,倒还要来勾着他,真当自己是天仙了。
他避过脸,但方妙儿却不肯叫他如意,身子一软,嘤一身就倒在他怀里,难耐地磨蹭他。
秦曕差点黑了脸,但他一向不与女人计较,何况是与自己有旧的女人,只是冷声说:“坐好。”
方妙儿眼角一斜,见到绿色草丛中一抹突兀的鹅黄,便微微笑了笑。
她确实不将裴时萝放在眼里,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秦曕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她也算是有些了解他的,既然叫她看见了也好,自己虽不是刻意引她来,但也没让人拦。
秦曕如何能忽略她的神色,微微偏了偏头,就见到了那抹一闪而过的佳人身影。
他倒没有露出急切要追的神色来,方妙儿扬唇,心道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秦曕低头看她,笑了笑:“表妹,我不知你究竟是何意,既与我叙旧情,又找旁人来看,可不像是有情可叙的样子,倒是要糊弄我做那等蠢货了。”
方妙儿拱着身子要撒娇,却被秦曕一把握住肩膀按坐在了椅子上。
她想动,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她心中一惊,直觉秦曕动气了,可看他脸上,倒还是温柔神色。
“葡萄也吃过了,就此为止吧,不能再陪表妹玩了。”
他抚了抚袖子,依旧是一番贵公子潇洒模样,翩然转身。
方妙儿气得跺脚,今日便这般结束了不成,她都春意泛滥了他也不吃,心道表哥真是长了年岁不长本事,还不如小时候好玩。
在她见不到的另一面,秦曕早已收了笑容,在阴影下的面容显得冷峻而讥诮,目光幽深。
今日的事,可不会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