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彦眸色一凛，接过手机，两指在屏幕上一划，画面放大，目光在“老人”身上逡巡，不放过丝毫细节。
“这是个假的。”
霍言初挑眉，示意他继续。
“化的特效妆，我确定，看手法和用的假体与我们拍电影常用的没什么区别。这人应该是个……”视线随着手指滑动，“老人”挺直的背脊不同于被“撞倒”时的佝偻，虽然纤细，仔细分辨，却不难看出，是个……
“女人。”
得出结论，卓彦自己便皱了眉。
“她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跟今天偷袭你的人有关？”
霍言初再次唇角轻扬，报了个地名，让卓彦改道。
“去就知道了。”
卓彦瞧他那一切尽在掌控的笑尤其想揍，却也毫不犹豫按霍言初说的安排了下去。
车队停在了一个菜市场门口。由于是除夕，菜市只开了早市，中午过后就锁了门，里面没有一个人。
但这不妨碍“地头蛇”能光明正大弄开锁光明正大带人进。
车开不进去，前后车的人下了车，身后多了不少黑衣黑裤的人快速而有序地往市场里跑去。
连清抬头看去，六个身材各异，但都目光如隼身材精悍的人一字排开站在门口。
——被卓彦改名大花到六花的六个人。
害他露了馅的。
连清哀怨了一秒钟，见大花点了头示意安全，这才下车给霍言初开了门：“先生。”
“啧啧。”卓彦在后面拈酸吃醋，“连清你真是偏心，我就算不是你家先生，也是你家先生的兄弟，你就这么对我？”
连清不知怎的，也许是被卓彦挖坑他毫不知情还跳进去的恼怒，他就忍不住那一肚子的火了。
“先生有我，卓先生也有您自己的人，连清不敢越俎代庖。”
卓彦又啧，“外国长大的孩子，成语不熟就不要乱用。元浊能跟你比机灵吗？他就是根木头。”
说着，这根“木头”突然出现在了旁边，朝卓彦躬了躬身，“可以进去了。”
卓彦点头，转向霍言初，眉尾一挑，意思是：到你说的地了，带路？
霍言初不语，转身便走在了前头。
花花手里押着那位女人扮的老人，见状脚步紧紧跟上，那女人看不见听不见，脚步一个踉跄，险险跌倒，被花花一拽，又直了起来。
卓彦在后面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意有所指地道：“这外人送的始终不如自己养的，别人连唤都不用唤一声，就巴巴地跟上去。唉……养不熟啊养不熟……姓霍的，等等我。”
花花听见了，脚步一顿，低头等卓彦追上了霍言初，才重新提步。
其余五花未动，见状给了花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之跟上。
霍言初和卓彦走在前头，连清和元浊紧紧跟随，各自为自家先生撑着伞。
卓彦目光在四周环视，自己的人已然占据了各个视线盲区和偷袭要点，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发现两个撑伞的低眉顺目的样子在风雪中竟然有那么丝神似。
眨了眨眼，他笑自己眼花了。
一个精瘦，一个壮硕，怎么会相似。
不过……
“突然发现一个好玩的事，你们俩一个瘦一个壮，一个名字叫清，一个叫浊。怎样？考虑下凑个CP搞搞基？”
连清皱眉，恼这人在先生大事面前的吊儿郎当，便忽略了身旁壮汉身形的微颤，及投来的闪烁目光。
霍言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番，却不语，忽然指着前方一关了门的菜铺子，道：“到了。”
这个菜市，以及这间铺子的位置……不就是录节目时霍言初和蔷薇来过的摊位？
卓彦思绪飞转，目光落在花花手里的女人身上，唇现冷笑。
“我大概猜到她是谁了。”
怪不得能化出那么专业的特效妆。
“把她绑在这里。”他指着铺子前用于固定伞蓬的水泥墩上的铁杆，“把她脸上的东西给我弄下来，看着恶心。”
眼镜耳朵嘴巴解了禁，铁杆上绑着的女人还没松口气，就被人狠狠薅了一把头发。
“老大，头发是真的。”
女人吃痛，狠甩了下头，双眼逐渐聚焦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
去掉了伪装的脸素净到苍白，毫无修饰，全然看不出平素时尚精致的一丁点影子， 原本高挑纤细的个子此刻佝偻着像极了一个虚弱年迈的老人。
卓彦忽然掏出手机镜头对着她一阵猛拍。
“以后谁再骂你没演技，我就把这段录像给他看，瞧瞧，”卓彦嘲讽地咋舌，“演得多像多好，我都自叹不如。”
“不敢在卓影帝面前班门弄斧。”
女人扯了下嘴角，随即目光移向一旁哪怕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地站着，仍然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般令人目眩神迷的温雅男人。
此刻他的温雅隽永宛如是过往时光里的惊鸿一瞥，冷冽藏锋于低调精致的刀鞘里，一出鞘，便是这漫天大雪也不及的冰寒。
冰寒之下，无所遁形。
“谢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