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妖怪也要睡觉的，小小姐，我们回去吧。”
琥珀听着外头野鸪子叫声越来越瘆人，颈上发末小绒毛都立了起来，她扯扯小小姐袖子。
叶蕊儿绕着神台转悠到眼花了都没看到什么动物脚印，照话本子里演的，应该有泥印什么才对呀。
莫不是个会飞的妖怪？
“小小姐……”琥珀又叫一声。
“好嘛，那今天就先回去了喔。”叶蕊儿略带可惜的说着，大有明天再来的意思在。
琥珀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先把人哄回去就成。
魏长昭看着俩小丫头在庙堂里转悠几圈后离去，他莫名地笑了，是逃亡以后第一个松快的笑容。
男人看了眼外头黑似浓墨的月色，山里头没什么危险的大型野兽，但保不齐有点别的什么，魏长昭跳下房梁，暗自跟在小姑娘身后，就当是那个笑容的报答吧。
“嘎大晚上子的做哈子妖喔？”车夫等得久了有点不耐烦，嘴里操着一口带土茬子味的方言，他瞅着主顾，觉得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真是闲心大。
“没做到哈。”家教不同，叶蕊儿误会了车夫的意思，软声回了他。
躲在树后靠着的魏长昭又笑了，没发出声响，半弯下腰。
“小小姐……”琥珀是听懂了的，她无奈扶着叶蕊儿坐上马车，自己才跟了上去。
“这娃娃。”车夫嘿笑一声，想起自家闺女也是好奇心重的活泼年纪，他扬起鞭子轻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车缓步前行下山。
这大晚上能满足她们古怪要求的马车自然不会是太好，车夫技术也一般，走起来晃荡，并不稳当，但胜在没有太过分，不至于头晕。
但叶蕊儿还是恹恹地趴在车窗上，看着树林里头。
没有大妖怪，不高兴。
或许是山神感应到小姑娘的心事，林间突然亮起几双圆眼，在月光下熠熠，闪出诡谲的光芒。
“琥珀，你瞧！”叶蕊儿惊喜地喊着身边姐姐一同看。
“好吓人。”琥珀顺着瞄眼。
“怎么什么都吓人喔。”叶蕊儿坏笑着去挠丫鬟痒痒，惹得人连连求饶，她才心满意足地转回头还想去林间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小姑娘低落的兴致才起来还没如何呢，就听到一阵马嘶，以及马夫的呵斥。
“吁！”马夫紧紧勒着缰绳想要逼停马车，原是那些野狸子被扰了清净脾气上来直接奔来拦路，把好好走着的马儿惊到了，平日里连狗都没打赢过的它哪里见过这样野性十足的家伙、
“小小姐，没事没事……”琥珀护住，连忙把小姑娘搂在怀里，手掌扣在她脑袋后颈，可别伤着。
殊不知丫鬟的安抚竟是起了作用，外头吵闹停下，马车从震荡中平静，可事实上呢——
魏长昭见着那几只狸子冲出，大觉失态不好，提气运功赶上，在车辇彻底脱离控制前飞身骑跨到马背。
男人动作凌厉，顾不得与车夫多说话，他一把夺过缰绳将束成缕的粗麻绕在掌心束紧，臂间用力，健壮小臂爆出青筋脉络。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想要被背上人甩下来，魏长昭却是早已料到，他伏低腰身紧贴着，宛如一头身姿矫健的黑狼，颀长双腿同时夹住马腹，手掌顺着鬃毛一路顺下，力与柔相结合，顷刻间制服了发狂的马儿。
魏长昭在军中时，马匹紧缺，他连性子爆裂的野马都能驯服，可何况是这家养的牲畜。
“好了。”将缰绳重新还给马夫，魏长昭说道。
马夫刚刚着实是被骇到了，混乱想着就不该贪钱跑夜路子，要是自己出事，老婆闺女可怎么办，一时间也没什么多余心思去想男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他抹了把鼻涕眼泪：“多谢壮士，多谢，多谢。”
车辇里头，琥珀同是惊魂未定，回神的瞬间就见叶蕊儿已经倾身掀开了帘子。
“叔叔，您是那群小妖怪的头头吗？”
月光落在小姑娘的发上，将她细绒的碎发染上一圈银白色光晕，巴掌大的粉嫩俏脸五官精致，眸子里盈了春水一般水光潋潋。
魏长昭近处见了叶蕊儿粉雕玉琢的模样，不由想起有一年打胜仗，营里厨娘难得蒸了上好的白面馍馍犒劳他们这群将士。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兵而已，少见细粮，舍不得吃，到馍馍发馊才视若珍宝的啃完，还闹了肚子，将军以为他是故意逃训练，一顿罚。
“是。”男人想起往事，笑着应了。
一旁的马夫目瞪口呆，想起这富家小姐说什么抓妖怪，又见男人刚刚霸道驯马的强悍，直觉得自己今晚儿是做了场梦。
魏长昭斜一眼便猜到了马夫所想，也没多说，毕竟只萍水相逢，讨个小姑娘欢喜罢了，装装妖怪又如何。
“大妖怪呀。”得到确切回答，叶蕊儿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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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昭叔戎马，血里带着黄沙，蕊儿的天真可爱是他逃亡中的光点，漂泊久了想安定下来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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