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之桃,你在做什么呀之桃?”
蒲兰拉高书盖住眼睛,露出苍白的嘴唇,“我在睡觉,普兰丝公主,皇族应该学会忍耐,请您保持安静。”
“好的吧好的吧……”普兰丝降低音调,叽叽呱呱的凑近蒲兰,拿手指捻起她薄薄的唇肉,“软软的冰冰的……好神奇……”
“之桃,你来自哪颗星呀?”普兰丝将脑袋贴在她胸口,感受着属于另一个星球的心跳。
“佩柏明特。”
“那是在哪呀,离礼颂很远吗,你是怎么来的呢?”
“月亮背面。很远。坐牛奶飞船来。”
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普兰丝眯眯眼看着天上巨大的月球,“不远啊,有多远呢?”
蒲兰晃晃手掌,起身带上晾晒干净的衣服,普兰丝黏糊糊地跳到她背上,指着月亮说,“那你存够钱就会买新的宇宙飞船离开礼颂了吗?带上我好不好?”
“那颗星和牛奶船一样都被炸没了,我还用得着回去吗。”
“那你存那么多金子做什么?在这里,不值钱的。”
值不值……
白皑上年,舒巴洱一世统治的时代,礼颂终于以八成的票数通过联盟会议的认证,得以安装永生石推进器,脱离白皑大路,成为独立的国家。
礼颂五年,年迈的国王轻信众议院的计策,从永生石上剥离掉三分之一的能量,密谋向宇宙发送虚假信号,以换取彻底脱离陆地的条件。
他们成功了,白皑和联盟众星以非和平性质定义了礼颂的威胁性,将之排除在联盟之外,它悬浮在半空,完全受到隔离,成为一座孤岛。
何为自由,有的人得到自由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而重生后的人更能体会自由的可贵。
礼颂七年,被信号吸引而来的黑伊斯移民的飞船在距离大气层五十米处发生意外,飞船残骸砸碎了伊甸塔,王后丧生,国王因此大怒,惩罚黑伊斯人终其一生不得离开礼颂,世代为奴。
从礼颂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伊甸,那是世界很自然的部分,你或许会想到花,或是星期一的早晨,但是那就是国王所做的,他非常的悲伤。
有人离开,整个世界悲伤,颜色都改变了,黑暗笼罩天空,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下雨,云一直存在,继续存在。
陷入悲痛的人难免维持理智,心怀叵测的议臣们乘虚而入,困在悲恸中的王庭转为囚笼中的金丝雀。
“我现在别无他法。”
“你的仇恨在众议院,在那些冥顽不灵的糟老头子身上,不要发泄在普兰丝……”
“之桃……之桃……我好冷啊……父亲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离开……”
“你早就知道贵族们偷藏黄金为乐…却还纵容他们和其他星系勾结……我真是看错你了……”
“别做傻事!蒲兰!你可以跑的比弹艇还快,跳的比百岁嵩还高,你那么伟大……所以我求求你,救救礼颂救救普兰丝吧……”
身为自由高地大将军的蒲兰在与贵族外敌的斗争中愈发强大,她的子民们和参众们为她打点好一切,为了自由,他们整日工作着,为她准备好能做的一切。
血腥杀戮,尔虞我诈,生离死别。
只有普兰丝,让她在她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塑造自我。
何为自由,有的人得到自由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而重生后的人更能体会自由的可贵。
等战争平息,礼颂真正的主人长成独当一面的女王,历史仿若又在重演。
普兰丝的谋臣们,为了所谓的和平稳定,以功高震主的藉口将蒲兰逼近死角。
即便无法冲破这束缚,即便要付出许多代价,比如放弃所有荣誉,权势,财富,亲手埋葬她的战兽,遣散她的亲信,看着游行示威的人将女王的画像焚烧,镇压的军人被吊死在城堡上。
在和平年代里被记录编撰的开国功勋,重新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面容深邃的女王在殿前高高在上,问她,“为何?”
蒲兰只抬头看看那永远的月亮,微笑着告诉她,“我只想安静的好好看看花。”
不是作为,尚存希望就不是任何人奴隶的之桃,拼死拼活不知为何的战争机器蒲兰。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哭哭啼啼追上你,问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离开……但是现在,我希望我能替你阻挡那一切。所以……”
普兰丝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别离开我。我需要你,之桃。”
“礼颂的女王不会真正需要我的,只有放下一切,我们才能更好的活着。普兰丝,我仍旧恨着你。保持这份仇恨,对礼颂的仇恨,我才能好好活下去啊。”
蒲兰最后一次向她单膝跪下,双手奉上她的大剑。
究竟是谁先说的再见,从来都没有一个能让它变得简单的方式,当什么都不是绝对正确或绝对错误的时候,无论是你的心思还是判断,都在无形中将另一方逼上绝路。
“如果普兰丝放弃皇权跟随她离去,那么她就会被钉在礼颂靶台上,这些人,接受过太多洗脑教育,把国家的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蒲兰真的留下来,纵使她的目的是保护普兰丝,保护她一剑一枪打出来的伊甸,皇庭也只会惧怕她,无法信任异星人,就会有接踵而至的谋杀、暗害……”
“你想的没错,礼颂烂透了。不过向好的看吧,我在努力啊,普兰丝也在努力,大家都在努力。所以我现在人老珠黄还没有意中人!”
树冬制止不住的颤抖,人吃人的社会她见得还不够多吗。通过普兰汀的水晶石,她将礼颂大大小小的历史截点都看了个遍,直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怎么才能回去?”
普兰汀拉开占卜室的窗帘,万丈光芒越过落地窗映在油画墙壁上,她虚起眼睛,看向废墟中向远处蔓延的花原。
“耐心点。”
树冬收回水晶石上的手,右半身像被电击过的那般刺痛,“我不明白,要等多久,等到……蒲兰遇到舒巴洱,生下忒修蕾亚,再等她长大吗?”
“怎么会,哈哈哈……你以为……”普兰汀捂着嘴放声大笑,“害你昏迷的是当年的怨魂,只要蒲兰给他们一个道歉不就没事了吗。”
说的容易,她要是能道歉,那些怪兽早就释然了!
“艹艹艹……”树冬歇斯底里地跑进洗浴池里发泄。
足足哭够半小时才恍恍惚惚地走出来,继续祈求普兰汀,“你作为礼颂至高无上的大祭司,连我来自哪里,怎么来的都知晓,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求你了……”
普兰汀头也不回地拿过灵石收好,“那傲青呢?你当真以为她是……别担心,你现在忧虑的心情完全受兽魂影响,蒲兰忘记了,你代她解决就好。”
树冬揪紧发根,努力压抑愤慨的呼吸,凭什么替她受罪,还要替她收拾烂摊子。
“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任何义务去代替她,你们做的孽,凭什么我来还。”
“……开玩笑,开玩笑。我会解决的。”像是想到什么,普兰汀颤了颤。
“唔啊……唔啊……妈……”傲青从门缝里挤进屋,身后还留着焦急的婢女几人。
看到她,树冬火速收拾好脸上的泪痕,“傲青,让我抱抱……”
“妈妈~”
树冬揉揉被她撞疼的下颌骨,按住她头顶就能阻止她每过一个小时就生长几厘米的猛势一样。
“好啦,言尽于此。不知道她们讨论的怎么样了……”
日光倾斜,禁闭的门上镶着两片庞大的粉紫色流光贝壳,隔绝门内所有声响,也确实,门内悄无声息。
蒲兰歪歪曲曲地趴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花。在战争中,她曾用心守护过的花。
哒,漂亮的玉瓷勾丝茶杯被推至眼前,蒲兰依旧一动不动。
“嗨。”普兰丝托着脸靠近,鼻尖对着鼻尖朝她吹气,“还是喝不惯这种烘焙树叶吗?”
蒲兰瘪瘪嘴,躲开她的触碰,端起茶杯囫囵咽下,放下的茶杯还冒出缕缕热气。
普兰丝摇摇头,又摇摇头,在笑人冥顽不灵吧。
当她无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时,就会一直摇头释放情绪。
“找我来喝茶?”
这间房子明明有着宽敞的窗户,可以收尽广阔无垠的风景,却依旧,冷的很。
普兰丝忍不住去抠后领上的药布,重重舒出口气,“我犯病了。在答应祖缇之前,请,请再侍奉我一次,最后一次。”
“您应该自称本王。”这下换蒲兰摇头,“糟糕透了……连夜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祖缇殿下那么废啊……”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常常趁其他人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会穿着丝质睡衣,不扣扣子,一对软润肥硕的奶从睡衣里弹出来,半倚在桌上。
“饿了吗?”
空气里泛着微酸的气息,此时此刻普兰丝会变得异常饥渴,钻进她的怀里把脸埋进软香的奶里,把它含进嘴里用力吮吸,奶水好清甜还有股淡淡的腥味。
好贪恋这个味道。
这样的大白肉,真的像洗干净了等着上菜的莲藕,薄薄一层蜂蜜腌制得也挺好,嫩得很,轻轻碰下是奶冻,嫩生生的一个坑给人吓得连忙揉回去,用力一捏又是紧绷绷弹性十足,大概拍一下也能听见十成十的响。
想留下自己血淋淋的齿印。
“陛下?”
无人应答。
“……普兰。”
她胸口略有起伏,山根处的紫色宝石闪闪发光。
水红色的外袍落下,普兰丝缓缓拉出胸前交叉的系带,露出的肌肤布满青黄的淤痕,她怯生生咬住下唇,和两指同时松开。
“千兰。”
大抵,只有她们知道名字代表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