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月,言生早上醒来,想起了梦中又听到了傅青青嘲讽的语气,忍不住哭哭啼啼地说,“傅青青说我没有性生活。”
她蹭着女人,希望得到什么温柔的表扬。
“你想做给她看?”江轻洗醋意大发,捏言生的屁股。
“啊?”
江轻洗把言生从身上推了下去。
“不是,”言生扒拉着被子里的江轻洗,“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女人打着哈欠,抱紧了枕头。
“我爱你。”言生看着江轻洗脖子上青细的血管,疼惜地吻她。
“噢。我爱你。”
言生不说话了,抽走了女人的枕头,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开心地摸女人的胳膊,“枕我。”
“我的枕头呢?”江轻洗左右张望,枕头好像已经掉地上了。
“它有事,”言生圈着江轻洗的脑袋,“我给你枕。”
女人的脸埋进了言生的胳膊里,笑地一颤一颤。
“你真好看。”
怀里的人笑得停不下来,头发蹭着言生的下巴,环住了言生的腰。
言生找江轻洗身上的痒痒肉,把她按在床上挠她,女人踢蹬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言生……哈……不……不要……”
言生亲了亲江轻洗的脚踝,看她涨红的脸,吻遍了她的全身。
“什么时候?”
“下个月。”言生回答,怀里抱着江棠,看江轻洗把牛奶倒进冰格里。
“两天可以回来吗?”
“可以。”
江轻洗不想言生走,但是言今泽的生日,言生是不好缺席的。
言生的嘴里叼着三明治,咬一口,喂江棠一口。
“我可以和妈妈睡吗?”怀里的小不点抬头问言生,嘴角沾着番茄酱。
江轻洗打开冰箱门,侧过头看着她们笑。
“好吧。”言生亲了一口江棠滑嫩的脸。
“不然妈妈会哭的。”江棠认真地说。
“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妈妈会在沙发上哭。”
江轻洗红了脸,往厨房里走。
“还有呢?”言生小声地问。
“她不好好睡觉,一个人吃很多冰块。”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她就这样了。”
言生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不好。”江棠学着言生说话。
她们安静地对视,江棠伸手摸言生的鼻子,发出了笑声,“妈妈总说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也像妈妈,但是她好像希望我像你。”
言生仔细地看着江棠。
“妈妈说,我有你的眼睛和鼻子,还有身体和血。”
言生忍俊不禁,“是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对。”江棠露出了小狗牙。
“妈妈还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她早上总是做煎蛋。”
言生哈哈大笑,“这个不算,妈妈只会做煎蛋。”
“妈妈喜欢买小鱼。”
“还有呢?”
“她从来都不买西红柿,我只能在幼儿园吃到……”
江棠一本正经地开始数落江轻洗的缺点,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所以你要记得回家。”
“怎么样?”江澜握着酒杯,站在了言生的旁边。
墨西哥的天空是淡蓝色,清晨的太阳虚弱无力。
言生淡淡地笑,和妈妈碰了一下酒杯,“挺好的。”
“不怪我了?”
“妈妈。”言生的声音被风吹散了,江澜看着她,恍惚间看到了当年十八岁的言生。
“外公是顽固了,”江澜笑着搂言生的肩膀,“别怪他。”
言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老人,几年过去了,江长城似乎一下子就老了,身上总是带着江棠的照片,给所有人看,还不忘哼一声,“像江轻洗,倔着呢”。
没什么好怪的。
言生低头,有些事情总是想,就容易一直沉溺在过去,快乐和悲伤,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过去和现在的光阴夹杂,言生在乎的,只是牵着那个人的手。
“江轻洗说那几年你陪她带江棠。”她转头,好奇地问妈妈。
“她一个人,是很辛苦的。”
“我一直以为你是支持外公的。”
江澜笑,捏了捏言生的肩膀,“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让你住到江轻洗家里?”
“什……什么?”
“有很多年,你看她的眼神,”江澜伸着两根手指,指了指言生的眼睛,“我想让你快乐。”
言生反应不过来,盯着妈妈看。
江澜把酒杯塞到言生的手里,“总要帮你跨出那一步。”往小小的台上走。
言生看着妈妈穿着吊带裙,披着那条一直跟着她的围巾,在五月的季风里优雅地理了理头发,开始为爸爸致辞。
言今泽笑着站在一边,眼睛紧盯着妻子。
江澜说完了话,在起哄声中仰着脖子笑,和言今泽接吻。
橘色云朵逐渐变红。
言生看着他们,嘴角忍不住上扬,余光里站着一个男人,用拇指揩了眼睛。
她想起了爸爸说的事,葬礼上的男孩。
她看着张长,想象着男人当时的模样,其实言生最想问张长的,是江轻洗年轻时候的事情,她会不会搞砸工作上的事情,喝醉了会被谁送回家,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笑着笑着就会红了脸。
会不会和你聊过小时候的我。
可惜张长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言生低头,踢了踢草地里的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草坪上烧烤,江长城拄着拐杖,走到言生身边。
“外公。”
“嗯。”
他们默默地看着烤架上的牛肉,风吹起的蓝烟有刺鼻的炭烧味。
“得翻一下。”老人的声音沧桑,似乎有些疲倦,背过身咳了几下。
言生想拍拍他的背,江长城挥着手走远了。
昨晚和她们视频的时候,言生看到了客厅里一闪而过的鱼缸,江棠的手里捏着当年躲在水草下的鱼,露出了稚嫩的小狗牙。
言生想,它似乎彻底没电了。
“我要你回家。”画面晃动着,江棠的脸变得模糊,声音软软的。
“妈妈呢?”
“妈妈在哭,她让我和你打电话。”
等一切结束,言生飞回了上海。
晚上,江棠躺在床上,挤在两人中间,看着言生一遍一遍地安慰妈妈。
“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不在,我睡不着。”
“抱着你。”
“两天过得好慢。”
“嗯。”
“我想你。”
妈妈的脑袋埋进了言生的肩膀,江棠看了一眼,言生的肩膀湿了。
妈妈又哭了,江棠不想再担心了,她听着言生喃喃地说着什么,知道过一会儿,妈妈就会破涕而笑。
江棠抱着言生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好吃吗?”
街上吹来微风,餐桌上的烛火摇曳闪烁。
她们坐在露天的餐厅里,言生帮江轻洗把肉切开。
“好吃。”女人笑着,腮帮小小地鼓着。
言生吃了几口,停下筷子,盯着江轻洗看。
女人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她微微红了脸,低下头问,“张长还找你麻烦吗?”
言生调到了上海的公司,被张长变着法为难。
“没有。”
“幼稚死了。”
言生笑,重复江轻洗的话,“幼稚死了。”
她们注视着对方,言生舔了一下嘴唇,“想去海边散步吗?”
“江棠还在家里呢。”
“傅青青答应去家里看一下。”
女人轻轻歪着头,手指缠上了言生放在桌上的手,摩挲她的指缝。
她们挑了一个海边,傍晚的风带着暖意,吹在她们的身上。
言生闻到了江轻洗身上的气息,头和身体还是有了反应,她深深地吸气,肺慢慢地充盈。
女人晃了晃她的手。
言生坐在沙滩边,海水扑在自己的脚背上,她看着江轻洗的身体慢慢没入海水中,露出锁骨,转身朝自己笑。
女人的发尾沾上了海水,贴在了身上,笑容有过往的温柔。
言生怔怔地看着她。
江轻洗用手撩了撩水,抬着腿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裙子紧贴着身体,海浪轻柔地扑在她的腿上。
她坐在言生的身边,又拉着言生躺在了被晒得暖暖的沙子上。
太阳落下时,她们紧贴着坐在沙滩上。
言生轻轻拍掉江轻洗背上的沙子,感觉她湿淋淋的皮肤摸起来凉凉的。
她们的面前爬过了一只螃蟹。
“你看。”言生指了一下。
“谁的小螃蟹。”
“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在沙滩上看螃蟹。”
女人眉眼弯弯,“这就是你的愿望?”
“我想了好多年了。”
“那算实现了吗?”
“再等等的。”
“为什么?”
“等天黑的。”
“可是天黑就看不到了。”江轻洗说着,让言生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们可以用手电筒找到它们。”
“然后呢?”江轻洗温柔地亲吻言生的脸。
“然后,”言生回吻了她,“我的愿望就实现了。”
六月里的风扬起她们的衣衫,也吹干了她们潮湿的肌肤。
她们慢慢地亲吻,等了一会儿,又继续亲吻。
“可以了吗?”
“还不够黑。”
沙滩上的人流中有轻柔而沉稳的嗡嗡声。
“现在呢?”
“快了。”
风停了,空气就只有热。
“是不是到夏天了?”
“嗯。”
“我们还没有一起过过夏天。”
她们的脚碰到了一起。
“好像有一只螃蟹踩到我的脚了。”
女人轻声地笑,“那是我的脚。”
“噢。”
四下漆黑,海水淡淡的咸味被留在了沙子里,只剩下柔柔的泅水声。
“现在呢?”
“可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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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还有一篇之前说好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