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桐镇三面环水,与瀛台行宫隔桥相望。
姜慈在车内,驾车的是尉迟肃。
她左手托腮,偶尔透过车帘一角朝外头瞧一眼,唇角微扬。
马车很快停下,尉迟肃掀了帘子朝里头看:“满满可会累?下来走走?”
尉迟肃是个做事周全细致的,这会儿虽过了最热的时候,日头却也不小的,遂撑了伞替姜慈遮阳。
姜慈稍稍落后他半步,脸儿微红——他的衣袖宽大,正巧遮住了两人相牵的手。
从前倒没发觉他的手这样大呢。
姜慈记起来,他似是惯用左手的,怪道右手没有茧子。
她脸上覆着面纱,旁人只能隐约瞧个轮廓。
可她身侧男子身高近八尺,目似朗星器宇轩昂,生的好一副谪仙玉面,路上行人频频朝他二人这处探看。
姜慈从前也被人这般打量过,可被人瞧见与人拉手却是头一回,加之二人身份…一时间手心都冒了薄汗。
尉迟肃却极坦然:“热么?”
姜慈轻摇摇头:“倒是不热,就是人太多了些…”
他将伞朝姜慈的方向又斜了斜:“挡得一面是一面了。”
又忘了方才胡乱说话的教训,颇自得道:“叫人看看也没甚么,我都叫人看习惯了。”
尉迟肃自恋惯了,才出口便悔了,极快补救道:“并无女子,有也是妇人家了。”
姜慈嗔他一眼:“不必你这样解释。”
倒显得她是个极爱醋的了。
她才不是。
尉迟肃撑伞的手都笑抖了,直引得街边的摊贩主朝他看来。
姜慈低着头,在他手心轻捏一下以示不满。
说是走走,便真的只是走走。
尉迟肃牵着她沿着长街一路前行,知她不爱看那些金银玉石、首饰胭脂一类的玩意儿,便专挑那些个卖小吃点心的摊子看——古桐镇不比建阳,可找不到那些卖西洋货的卖货郎。
且,据姜持信偶尔提及的几句来看,她该是极喜欢点心一类的小吃食的。
五月酷夏,再凉快也凉快不到哪处去。
湖畔边卖的小吃点心与建阳城中并无甚么不同,姜慈不重口腹之欲,说是爱吃点心,实则也不过是比旁的多咬上几口罢了,走了小半条街也没遇着甚么想吃的。
倒是往那卖冰饮的摊子多看了两眼。
尉迟肃顺着她目光看去,轻声道:“酥山是不好在外头吃了,走了这么会也渴了罢?”
姜慈看了一眼在树下站着捧碗吃的行人,点了点头——规矩教养使然,叫她在外头这样吃确实是有些难。
正如尉迟肃所言,吃冰是不成了了,喝点冰饮子却是可以的。
花茶和酸梅汤,姜慈选了酸梅汤。
尉迟肃不爱这些,但怕她喝不惯这酸酸甜甜的,又要了一碗冰过的花茶。
摊主是个瞧着四十来岁的妇人,浓眉大眼的,脸上有些些肉,瞧着很是可亲,她看了两人一眼,手上倒着花茶,嘴上也不得空:“男君面生得很,是陪着夫人来这顽的罢?可曾往镇子北边去?”
镇子北边正是行宫的方向。
尉迟肃点头:“是来这处散散心,去过了。”
尉迟肃只觉右手被人拉了拉,微俯着身子低声道:“满满怎的了?”
那妇人却在笑:“男君生得这般俊俏,心思也细,夫人好福气。”
姜慈几不可见地往尉迟肃身后躲了躲。
“是我好福气了。”
尉迟肃接过茶碗递给姜慈,付过银子后难得地多话,倒与那摊主聊起来了:“除去北边的瀛台,这边可还有甚么好玩好看的?”
他又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找钱予他。
算不上出手阔绰,但也是额外的银钱了,那妇人与他说话时笑得更欢了,答了他的问话不说,又狠狠赞了一番二人般配之类的话。
尉迟肃也抿了个笑,颇真诚道:“确实。”
姜慈险些要捂住耳朵了——她戴着面纱呢,尉迟肃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家常闲话,怎么看出来的郎才女貌?莫不是他寻来的托罢!
尉迟肃见她耳朵都红了,越发满意。银子使出去,换了好些叫他舒心的话,倒很值。
他想起建阳西市的寇娘子来了,那才是个嘴甜的,嗯…
大概乐极生悲,尉迟肃起初听了夫人两字还觉得欣喜,越到后头——尤其是想到了建阳,回了建阳哪里还有这样的时日?那点欣喜便越发刺人了。
只他面上功夫一向做得极好,仍能与那摊主说这说那,若不细究是万万看不出甚么不对劲的。
姜慈胃口小,酸梅饮子喝了几口就喝不下了,只在尉迟肃建议下又抿了一口花茶尝个新鲜。
那摊主也说了,其实这镇上真没甚么好玩的,来这处的人不过是想瞧一瞧那行宫的模样、或是专程来避避暑气罢了。
尉迟肃想着建阳的事,面上神色如常,但语调里的平淡还是叫姜慈发觉了。
姜慈不知他为了甚么不高兴,也安静下来。
日头渐落,余晖浅浅铺了一地,长街两侧的叫卖声也小了许多,倒是偶尔瞧见几缕炊烟随风摇曳。
该回了。
尉迟肃眉头轻蹙,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劲。
姜慈一时不察,被他捏得抽回了手。
尉迟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弄疼你了?”
姜慈微抬着头看他,软声道:“没呢。尉迟哥哥怎的了?”
他不欲叫姜慈也为了这事不高兴,便只摇摇头:“都是些前朝的事。”
手又牵在一处。
前朝的事姜慈是不该问也不好问的,她只好柔声安慰道:“总有法子的。”
尉迟肃脚步一顿,很快也“嗯”一声。
是。世间事只怕有心人。
会有法子的,不过是他一时没想到罢了。
他很快又笑起来:“回了吧?”
姜慈瞄他一眼,见他嘴角带笑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二人便折返回方才停车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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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却是不好让尉迟肃驾车了,毕竟怎样说也是红袍加身的人了。
好在他这一趟把陆丁也带了出来,尉迟肃早将大概的方位和时辰告知于他,现下只等他来就是。
尉迟肃倒不怕他见着姜慈,横竖他也没那个机会知道姜慈是谁。
该做的便只是堵住他的嘴,别让他跑到阿娘那头胡乱说话。
等着陆丁来的时候,尉迟肃也没闲着,剥了个荔果递给姜慈。
古桐镇到底是靠近行宫的地儿,能专程到这处来避暑的多是些富贵闲人,往这些人身上挣银子么…横竖不过吃、玩两项。
玩?歌舞丝竹都是这些人玩腻了的东西,也就泛舟游湖还有些意思。
余下的便是吃了。
尉迟肃是个眼尖的,方才回来的路上竟让他瞧见了一处卖荔果的摊子,这可算得上是个稀罕物件,别说尉迟肃了,就是姜慈也只每年从内务府得些许尝尝鲜罢了。
姜慈咬了一口,眼睛一亮:“不比宫中的差。”说着就要另剥一个给尉迟肃试试。
他却就着姜慈没吃完的那一个咬了口,也点点头:“有些太甜了,满满吃罢。”
姜慈看着他手上捏的那半个,莫名脸热。
这同吃一样东西也未免太亲热了些……
她自小听的规矩多,对男女相处之道的认识多是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样的话,年幼初读《关雎》时,每每念到那一句“君子好逑”都要被夫子告诫一番:四小姐读过便罢了,万不可信以为真。
就是后来入了宫,与先帝也是没甚么感情可言的,先帝防她防得紧,家中又只问何时能将严儿抱过来养。
真要说起来,姜慈也是第一回动心。
只她和尉迟肃情况与旁人有异……
“满满?”
“啊?”
尉迟肃略抬手:“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再吃两个罢?”
姜慈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这几日,不,自尉迟肃到寿康宫中求见那一日起,她就生病了。
具体病症么,大约是走神,并带着些不可与人言说的胡思乱想。
姜慈今日对他的一番旖旎胡思,心中隐隐有些不敢见人的羞愧,对尉迟肃说的每一句都应下来:“没,没想甚么,就是有些口渴,再要一个就不吃了。”
尉迟肃虽奇怪她为什么脸这样红,但到底没有多问,只又剥了一个荔果递到她唇边。
荔果肉肥核小,白色的果肉因着被外力强行捏开的缘故溢出些汁水来,甜腻果香顷刻间充盈了整架马车。
尉迟肃的指尖也被这香腻的果汁打湿。
姜慈忙递上帕子给他,微张着嘴去咬那果肉。
没咬着。
因,尉迟肃收回了手,将那荔果撕开一边,扔了那果核,这才又递给她:“张嘴。”
姜慈的耳朵都烫得发痒。
她急切地想从这挠得人心痒痒的气氛中逃脱,飞快咬住那一口果肉,却又不小心将他指尖也含入口中。
鬼使神差地,姜慈舔了他的手一口。
尉迟肃没来得及收回的食指控制不住地一颤。
他少有的强势,几乎算得上在命令:“张嘴。”
这一次没有荔果了。尉迟肃让她吃的,是自己的食指。
“含着。”
那剩下的半个荔果早让他扔出窗外,尉迟肃换了个方位靠在车子一角,拉了姜慈坐到自个儿腿上。
“腿儿岔开些。”
他这个位置选得好,也选的不好。
好和不好,都体现在姜慈只能岔着腿坐他身上,且须得坐得近,否则就要跌落下去。
尉迟肃不会让她摔了,可姜慈还是怕,离他越发得近,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满满吃一吃。”尉迟肃声音低沉中带些沙哑,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的食指往她嘴里送。
偏他还在继续:“含着舔舔,我不往里去。”
话是这样说的,他也确实这样做了,食指第一指节微屈着在她唇瓣间缓缓抽送,感受着她柔软香舌的濡湿,想象着姜慈吃得不是这处。
他的手早离了姜慈的腰,往上头浑圆的两处揉捏试探。姜慈被这动作吓得抱他更紧,才要说话,口中含着的那一根手指便肆意地搜刮起来。
她才吃了那么几个汁水淋漓的荔果,口中仍留存着些许香甜果汁,才要张口说话便被他食指胡乱带出些涎水来,羞得她立时紧闭着嘴,只用舌尖推他的手。
几乎是在姜慈用舌头抵上他指腹的那一瞬间,尉迟肃解了自己腰带。
尉迟肃如她所愿收回了自己的手,托着她的臀哑声道:“怎么吃个东西也这样勾人。”
姜慈辩解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他的唇舌堵了回去,偏他还要继续:“满满做什么这样看我?”
“满满这处的水可不比那荔果少。”
“上面的嘴儿吃过了,下面的也替我吃一吃罢?”
姜慈没说出口的拒绝化作了声声呜呜。
尉迟肃手上往她腿根处不住地抽送,却还记得分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且忍忍,还在外头呢。”
“紧张?怎么咬得这样紧。”
许是害怕,许是紧张,总之,姜慈只觉得车外头该是站了好些人,那些探究审视的目光透过车身直照进她心里。
她挣脱不得,眼睛很快噙了泪,摇着头唔唔哼哼的。
“别怕,没人。有人也看不见。”尉迟肃自然知道她想说甚么,“不过是怕满满不小心喊出来才捂着你,可别恼我。”
他手上动作越发快起来,姜慈连瞪他的气力也没了,不过片刻便在他手上化作一潭春水,可还不待她做甚么准备,身下就让更粗长的东西刺了进去。
尉迟肃扯了车上备着的披风盖着她,挺着腰一下下慢慢地动:“这下是真看不见了,满满可想我?”
姜慈没了支撑,只能窝在他颈间,身下早湿得不成样了,尉迟肃每一下抽送都像是带着风,吹得两人交合处一阵阵的凉。
身上带着汗,闷热得不成样。身下却是阵阵凉快舒坦,这般半热半凉交错的快感逼得姜慈丢了神智,死死咬着牙克制着叫出声的欲望。
这缓插慢抽的,尉迟肃也忍得辛苦,又说了好些让人脸红的话后,试探着加快了插干的速度。
姜慈伏在他肩头,被他撞得再也忍不住,声音也带了些许哭腔:“呜别…尉迟哥哥慢些,有人……”
“莫吓自个儿,没人。”
“阿郎?”
“嘶——”尉迟肃被姜慈绞得低呼出声。
姜慈吓得直抖,尉迟肃深吸一口气,朝外头道:“陆丁,驾车回去。”
“不准问。”
陆丁只当没听见:“阿郎您是磕着哪儿了?”
“并不曾,不准再问。”
好在,陆丁是个极听话的。
马车很快动起来。
尉迟肃轻拍着她背脊,因着车外有人的缘故,声音放得极低:“怨我,满满莫气,全怨我。”
姜慈又气又羞,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见他眉头微蹙,姜慈只当真咬得狠了,颇愧疚地看他:“尉……”
下一瞬,姜慈便后悔了。
“就要出来了,满满再让我弄一会罢?”
“总要有人知道我行才是。”
这是拿茶楼传他不行的闲话来堵姜慈了。
尉迟肃久未开荤,又从未在马车上试过,何况外头还时不时传来些许人声,如此情景下也没能坚持多久,在一个颠簸后尽数泄在她体内。
他拧着眉,决心先将姜慈送回去,然后再去寻医士问上几问。
一问,可有甚么男子用的避孕法子。
二问,同一天内来多几回,吃一次避孕的汤药就够了罢。
三问?
三问姜慈,他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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