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郁是乐安郡王府的三小姐,郡王府的姑娘甭管是嫡是庶,这衣食住行上从来短缺不了。更不必提郡王妃膝下只有一个姑娘,年近四十了也不再操心子嗣问题,而是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
宁郁很喜欢母亲,因为母亲从不像其他家的嫡母叫她们立规矩,也从不拦着她们与生母见面。
六岁的宁郁最爱窝在她的侧妃娘娘膝下,看着她打络子。只是有时候她顽皮的很,手不得闲,偏要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线绳缠到一起。那苏侧妃见了便生气的叫宁郁站起来,不许她再软骨头还捣乱。
宁郁悄悄看了眼生气训人的苏侧妃,小心翼翼的抱住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很是无辜的样子,“娘娘,阿郁知道错了,你就原谅阿郁吧。”小小的人牙还缺了一颗,讲起话来有些漏风,把苏侧妃一下逗笑了。只虚指她两下,“你啊,都是我和你母亲把你宠坏了。”
宁郁见苏侧妃不再生气,又笑嘻嘻的围在她身边,只是提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一个疑问。
“娘娘,母亲为什么从来不生气啊。”
“那是你母亲脾气好。”苏侧妃又接着打起络子。
“可是母亲也从不对父亲发火,父亲本就在府里的时间少,一回来便去了其他院,都不来看阿郁与娘娘,也从不看母亲。”说到这宁郁小嘴撅的老高,显然是对父亲如此做法极度不满。
苏侧妃放下手里的活,认真的看着宁郁,“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
“没有谁和我说。”宁郁不满意的撅着嘴嘟囔,“本来父亲就很少来看我们。”
苏侧妃搂住宁郁,让她靠着自己,一只手轻轻拍着,“原来我们小阿郁是想父亲了。”边拍着安抚宁郁边岔开那话题说,“你母亲待你好,你便时刻要念着你母亲。你母亲啊是有智慧的女子,这样自己才不会受伤。”
宁郁想起来侧妃娘娘时常和她说的话。
“阿郁,你知道吗以后你长大了成亲了,要像你母亲学习,可千万不要和娘娘一样。”
宁郁不懂为什么要像母亲学习,虽然母亲待她不错,可是她不想像母亲一样,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亲几次,不是很孤单吗?
但却没开口反驳苏侧妃,她还太小了,不懂的事情还太多了。
不过小孩的心性,一会一个样。宁郁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苏侧妃身上起来。
“哎呀差点忘了,今天许臻臻叫我去她家玩呢,娘娘阿郁先出去玩了啊。”说着便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记得早点回来啊,让荷叶跟着你。”
宁郁头也不回的大声回了句知道啦,便拉着荷叶跑去许府了。
许府与郡王府只隔了两个巷子,宁郁不知道许家是做什么的,她也不在乎。不过母亲和娘娘都不阻止,宁郁便更放心了。
只是每次去许府,不遇上还好,若是遇上许家那些长辈,不免拉着宁郁寒暄一番。太过热情了,宁郁不喜欢,更何况有些人还会摸着她的小脸蛋说真可爱。虽说是褒奖的话,但是宁郁嫌那些人身上的脂粉味太过呛鼻,所以后来每次都是偷偷从榆叶坊的小门悄悄进去。
今个儿她刚准备扣门,宁郁眼尖的发现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正努力的翻墙而过。
好小子,穿的倒是人模人样,谁想竟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快抓贼啊!”
别看宁郁人小,这嗓音却不小。至少成功唬住了那小盗贼,因为宁郁话音刚落,那盗贼便从墙头摔了下去。
宁郁低着头坐在许臻臻的屋里,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偷看了眼许臻臻,又看了看她身旁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少年,宁郁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手紧张的拧成一团。见没人开口,她才试探性的张口道:“臻臻,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我以为他,他要进你院子干不好的事。”
许臻臻当然要向着自己的好友,忙摆摆手用有些漏风的声音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前也没见过我三哥。”说着拉起宁郁的手,两个人看着对方都缺了一颗牙的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许臻臻,还好我几天没像你一样掉颗牙,不然我娘可饶不了你。”
听了这话,许臻臻撇了撇嘴凑到宁郁耳边悄悄地说:“我大伯母,脾气可不好,一会你可小心。”
虽是这么说,可许臻臻一点也不担心大伯母因为三哥的事而找宁郁的麻烦,毕竟宁郁每次来大家捧着宁郁,因为宁郁是郡王府的孩子。
果然,大伯母来了后拉起她三哥便是哭,又让大夫在她院子直接看病,就怕这一动有个什么闪失。不过就算大伯母再疼三哥,也没让宁郁为难。因为大伯母说了,什么相逢即是缘,要三哥常来和我们一起玩。
宁郁也没想到,那个初次见面便惹得对方毁了容的人,竟会与她纠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