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山收拾妥当后,再次以道貌岸然的形象示人。
他一手夹着香烟站在窗前,推开窗户,吞云吐雾着,整个人都笼罩着孤傲高冷的气质,很难与床上那个情话闷骚男联系在一起。
从浴室出来的虞瑾轻轻揽住他的腰,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她微微仰着头,温柔地问。
“没什么。”他用手指轻弹烟灰,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那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你有未接来电,回一个吧!我先下去了。”她把手机递给他。
电话是祁天照打来的,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把手机贴近耳朵。
“哥,没有打扰你的春宵美梦吧?”处于无线电波另一端的人,坏笑着调侃。
“有话就直说!”他皱了皱眉。
“马红姝自杀身亡,她爸马爷从头到尾都拒绝女婿出现在灵堂,上周的葬礼当天,段呈禹上演了一出好戏,早早就守在灵堂门口,悲恸痛哭,声泪俱下地控诉岳父的无情,诉说对爱妻的思念,据说那个场面之感人,让在场很多人都为之动容。”
“哦?那马爷什么反应?”魏青山追问。
“据悉,爱女心切的马爷压根儿就从未相信过自杀的狗屁说辞,他暂时不追究也只是为了维护闺女最后的尊严。姓段的一大早就把马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逼的最后,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了,毫不心慈手软地命令手下人把他给架了出去。猜猜看,这时候谁出现了?”老祁突然卖起了关子。
见对方沉默不语,他张嘴,缓缓开口。
“是狼牙!”
“狼牙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狼牙在当中调停,马爷被迫同意让段呈禹参加爱女的葬礼。”
“那杨兆海呢?他和马爷向来都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又是否有亲自前去吊唁?”老魏又问。
“那倒没有,只托人送去了花圈和丧礼钱。”
“你马上帮我查查看,杨家那小子和樊樱桃到底是什么关系,私底下是否有开房记录?信息越详细越好。”
“行,我知道了。”虽然心有疑虑,识趣的祁天照还是像以往那样,没有多问。
另一边,吴鹏胜他们几人,再三提出希望直接开车送苏妙去最近的机场,都被她委婉拒绝了。
“没打招呼就来一趟,给各位徒增不少麻烦,我已经十分过意不去。车站有到机场的直达车,就不再劳烦大家了。”言必,她转向魏青山,“老三,等你忙完了这阵就告诉我,我们再约去西安的时间。”
“好,没问题。”临了,他还是没忍住劝说了两句:“大嫂,无论未来的胖球是否选择和你一起生活,都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翻篇吧!”
简简单单几句话,又让苏妙湿了眼眶,她点点头,瞥了眼虞瑾,曰:“知道了,你也是。”
前一天,一行人去拜祭奎尼,给她留了约莫30分钟的私人时间。
一抔贫瘠的黄土、一块冰凉的石碑,无情地把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阴阳相隔。
苏妙就这么呆怔地愣在那儿,除了默默流泪,久久不发一言。
来这儿之前,她设想过很多种二人再见时的场景,包括他已再婚重组家庭的可能,她唯独没把“死亡”这个可能性考虑在内,源于她始终坚信,倘若某一天他真的不在人世了,因为儿子的关系,她也必定拥有绝对的知情权。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奎尼并不愿意主动打搅她未来的生活!当年相知相爱,后来劳燕分飞也绝非他的本意。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还是希望她在离开他之后,能拥有更好的人生!至于胖球,他亦从未想过要剥夺她探望他的权利。
遗憾的是,在短暂的有生之年,他都不曾等到那一天。
“奎尼,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了!”离开之前,苏妙把眼泪擦干,喃喃低语。
……
午餐时。
“这几天天气不错,要不明后两天关店,大伙儿一块儿出去放松一下吧?”魏青山开口提议。
“我不去!每天吃狗粮,我早就腻了。”卫京扒着碗里的,哼哼唧唧地吐着槽。
“那我也不去!三哥,你们这是在热恋期,电灯泡我们就不当了吧!”许弘宽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也对,你们呐,还是自个儿玩去吧!省得整天在这儿秀恩爱,时刻刺激着无关人员。”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吴鹏胜也加入了话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让虞瑾有些窘迫,而另一位当事人却坦荡无比。
“行吧!既然各位都这么说,那我们肯定也不负众望。”
二人出行的目的地是紧邻越南的马鞍底乡,这里有着名的蝴蝶谷景区,共有11科400多种蝴蝶,位居世界第一。每年的5、6月份,从界河龙勃河与红河的交汇处到五台山山巅,都能看见彩蝶翩翩的身影,成千上万只蝴蝶在山谷中、竹林里、溪河旁集会,群蝶起舞,犹如带带浮云和片片彩霞,形成一道罕见的自然奇观。
蝴蝶谷附近几公里之外还有另一自然景观——拉灯瀑布群,那里森林茂密、水势汹涌、气势恢宏。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即便是旅游高峰期的8月,古城大理和丽江每天人满为患,马鞍底乡的人流却依然稍显惨淡。
魏青山开着车,穿过红河峡谷千年古道,顺着那通向秘境的山区公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芭蕉林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连绵起伏的山岭、高大茂盛的胡建柏紧紧地与村寨挨在一起,这里是隐匿于森林深处的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下车后,穿过无边的田野与古朴的山村,穿过绿油油的茶园与中越马帮古道,映入眼帘的是横跨在峡谷缝隙中的世界最小国界桥—天生桥,两边分别矗立着中越两国的界碑。
在天然屏障般的岩壁上,来势汹涌的山泉将巨石劈开,山泉声犹如天神战鼓,似是在热烈欢迎从远方而来的客人。
站在三台瀑布下,沐浴着飞溅而起的水雾,冰凉如丝绸般划过皮肤、渗入毛孔,瞬间通体凉透,虞瑾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冷吗?”魏青山揽住她的小蛮腰,低声问。
她摇摇头,整个人安心地靠在他的身上,“不冷。”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有你在。”
“哦,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啊?”他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都行。”她随口一答。
“你确定怎么都行?”
“嗯。”
“老子可真想无时无刻把你压在身下,没日没夜地肏。”他轻笑。
“喂!你疯了吗?”她伸手堵住身边男人那张口无遮拦的嘴,气急败坏地嗔道:“小点儿声!”
“咦~这不是虞瑾吗?”离她几米开外的女子径自朝她走来,笑盈盈地说:“真的是你啊!刚才我还不敢认呢!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到你。”
“林雪?你一个人来?”
“不,还有安欣呢!我陪她来拍蝴蝶的,可惜了,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林雪含笑回应。
“呦呵!这不是咱系里的文学才女虞瑾吗?”已经走了好几步路的安欣不见好友的身影,遂折了回来,“听说你留校了?”
“嗯。”关于此话题,她并不想过多探讨。
“也是啊!凭你和梁老师不匪的关系,留校,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你表现好了,让他满意了,这说不定啊,以后还能上院办呢!”安欣的语气酸溜溜的,故意模棱两可地说。
“别乱讲!虞瑾和我同寝室四年,她可比你刻苦多了!”林雪在一旁“帮腔”。
“不介绍一下吗?”林雪盯着眼前的男女十指紧扣的手,又问了一句。
“魏青山,他…”
“男朋友。”还未等她说完,他抢先一步回答,“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哼!对付男人,她可真有手段!”望着离去的背影,安欣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