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逸是第二天上午七点才到的医院,一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几宿未睡的疲惫。
黛蔻夜间又醒来几次,如今睡得倒是香甜,宁逸一进病房就直奔黛蔻而去,仔细检查了黛蔻脖子和手臂上的伤口后,暗舒了口气,才直起身看向病房中另一个存在感并不低的男人。
时家和宁家同属上京大族,两家之间也存在业务往来,按理来说两人应该相识,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一来是两人社交圈不同,时景宜是油画圈,宁逸是金融圈,二来是两人性格原因,一个冷漠,一个骄矜,却都是不喜欢主动交友的性格,这也就导致两人二十多年还真就没有任何交际。
时景宜从宁逸进入病房就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冷眼看着他人在面前表演各种悲欢。他眼底漠然,心里知却道,自己已经入了戏,当不成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他看着宁逸检查女孩身体,看见他眼底温柔心疼,他知道这个男人是黛蔻口中的“哥哥”,心态却没办法再像初见时那么事不关己理所当然。
永远淡漠平和的眼底第一次显露出攻击性,在宁逸看向他时,不避不让。
时景宜眼底的攻击性让宁逸心底一沉,大清早在妹妹病房看见陌生男人的不虞和违和感终于寻到了突破口,这人根本就是对黛蔻心怀不轨!
原本对时景宜纯粹的感激变淡,眼底情绪变幻莫测,嘴角却勾起一个客套化的微笑,一开口负面情绪还是带出几分:“听说是时先生带人救了我家妹妹,时先生大义,我先代妹妹向你道句谢,晚些宁家有薄礼献上以示谢意。”
时景宜淡淡移开眼,视线落在睡着的女孩身上,声音同宁逸一般压低,“不需要,我救她并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妹妹。”
宁逸同样看向黛蔻,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友好,“我明白,那是因为黛黛是你学生,时先生那只是‘爱生如子’,所以——”
宁逸话锋一转,逼视对方,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时先生守了我妹妹一夜,也只是因为关爱学生才无微不至,是吗,时老师。”
最后三子一字一顿,特地点明对方身份。
时景宜抬眼看向宁逸,嘴角突然勾了一下,从来不笑的人突然笑了一下就像花开一样,竟然有几分妖冶。
“宁先生是以什么名义质问我,黛蔻的哥哥……还是男人?”
宁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正准备说什么,病床上女孩突然嘤咛一声,似乎要醒。
两个男人静了一瞬,同时动了,只是宁逸到底离得更近些,先一步扶住了女孩身体。
黛蔻眼睫颤了颤,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耳边熟悉的两道声音,她刚准备抬手揉眼睛,手腕就被人握住了,男人掌心温热干燥,带着熟悉的力道。
“哥哥?”
黛蔻眼睛都还没睁,只是凭感觉喊出了那个称呼。
宁逸嘴角弯了弯,就为女孩对他是熟稔,“小心些别扯到伤口。”
黛蔻身上软绵绵的,还有些酸痛,宁逸将她抱进怀里,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黛蔻习惯性的仰起小脸索吻,唇瓣蹭到男人唇角的那瞬,眼睛睁开,时景宜站在不远处,眼神凉凉的看着她。
她身体僵了一下,就听见宁逸靠在她耳边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黛黛:有,心虚,气短,估计要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