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猜到李奥这位性感天神在拍摄过程中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书架设计有个细节需要修改一下，等等回家路上得去趟五金店，诸如此类。
而此刻占据他脑海的，是那天弗雷迪说的话。
也许弗雷迪是对的。李奥默默地想，他想带罗莎去喝咖啡，和她去公路旅行，一起做更多的事。他喜欢公路旅行的主意。罗莎说过她在迈阿密出生，但童年是在古巴度过的。带她回老家看看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想和她无休止地做爱，把车停在无人的公路边做，在哈瓦那的小旅馆里做。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罗莎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思绪被幻想拉得越来越遥远，直到女人高潮的尖叫把他拉回了现实。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闭上眼最后冲刺了几下，脑子里想着罗莎才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滴落在身下女演员的小腹上。她的长发漂成了极浅的金色，丰满的嘴唇是注射出来的，原本惨白的肌肤晒成了不怎么均匀的蜜色。一切迹象都提醒着他，她不是罗莎。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想。
他本来就是抱着玩闹的心态入了行，没想到做得还不错。要说赚得盆满钵满也不至于，攒了一笔小存款还是有的。这笔钱应该可以作为他新的事业的本金，也可以是和罗莎一起的美好生活的基石——只要罗莎不嫌弃他。
拍摄结束之后，李奥进了浴室冲澡。他连这么一刻也不想等，顾不上人还在淋浴，连水也没关就伸手到洗脸台上摸到了手机，拨了罗莎的号码。
关机。
又打了一遍。
还是关机。
也不知道她面试得怎么样了。
浴帘突然被拉开。刚刚拍片的女演员站在李奥面前，依旧一丝不挂。
她似乎依然没有清醒似的，迷离的眼神显得很是魅惑，“嗨。”
洗澡被打断，李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刚才自己硬不起来的场面也够丢人了，他也就没好意思怪人家突然闯进来，“怎么了？”
“等会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女人摸了一把他壮实的上臂，“……然后……可以去我家继续。”
李奥从前也接到过类似的邀约，拍摄现场做得不够尽兴，私下里再找个地方续摊。但显然他今天不在状态，而且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对不起，今天我有点累了。”
“我这可是在给你一次重新证明雄风的机会。”她咯咯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
女人像是听不进他的拒绝，抓住了他疲软下来的阴茎，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直接把他那根东西含进了嘴里。水流不断地打在他身上，也弄湿了她。她口得很猛烈，没有给他多大的快感，反而让他私处脆弱的皮肤都疼痛了起来。
“停。”他警告道。
女人站了起来，把湿成一缕缕的金发捋到了一边去，小声说了句“中看不中用”，便悻然离去。
李奥关了水，拿来浴巾，顺手拨通了亨利的电话。
“我最近状态不太好，能帮我把工作都推掉吗？”
李奥坐进车里。他胸口发热，心脏突突地跳动。全是因为想着一个人。
————————————
李奥没想到他正心心念念的人会出现在家门口。
此时夜色降临，车前灯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投在了围墙上，影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刺猬。
“Rosi？”他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晃醒了。
女孩猛然睁开眼，一脸警觉，就像面对陌生威胁时凶狠的野猫。
“没事，是我。你要进来吗？”
她爬了起来，外套披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拎起高跟鞋，光着脚踩过了他家的草坪，走上了门口的几级小台阶。
“真是漫长的一天。”李奥替她打开了门。
“可不是吗。”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门在两人身后关上，屋内的灯亮起。
李奥放下手上的东西要转过去和她说话，她却一下子撞上来，有些莽撞地抱住了他，送上了一个热吻。
明明才刚经历了那么消耗体力的一场性爱，李奥被她一碰又燃起了欲火。那根白天给他丢了脸的性器此刻却在裤裆里硬得发痛，天知道不把立即把她按在地上要了她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他的意志力全一个想法来保持：她是个好女孩，不要把她当成应召女郎。
罗莎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便沮丧地推开了他。
李奥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样子，小心地问道：“……Rosi，喝咖啡吗？”
“好。”
看吧，正常地与她相处，也没有这么难。李奥走进了厨房，很快咖啡的香气漫到了客厅来。他端着两个咖啡杯回到罗莎身边，递给了她其中一杯。
罗莎似乎有些心情低落，也许是面试结果不太理想。李奥犹豫着此时是不是说出心中想法的最好时机。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屋里陷入了沉默。
罗莎喝了一口热咖啡，以为这样能缓解紧张。她不知道来这里是不是正确的。李奥是个特别拎得清的人，如果他不想和一个女孩有情感纠葛，就一定不会给她任何希望。就像刚刚那样，不回应她，不做任何超过朋友界线的举动。
绝望中的女孩容易对安抚她的人动心，他一定是明白的。可是他连一个拥抱都不愿意施舍，真是冷静到令人憎恨啊。
她嘲笑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又忍不住落入无限的“如果”假设之中。
如果她还是那个大小姐，她会喜欢上李奥吗？结果竟然是肯定的。这和他的职业毫无关系，他依然比从前疯狂追求她却只把她当一个漂亮物件的公子哥们要让她心动。只要遇到李奥，就是她逃不掉的劫数。
可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怎么还能奢求被喜欢呢？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往前总比回头要简单。
罗莎转头，他们的视线交汇了一刹那。
“Rosi，我想跟你说件事。”他先开口了。
“这么巧，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再怎么急切，风度还是不能丢。他压住澎湃的心情，“那你先说吧。”
“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是这样，我也想进入色情片行业，你能告诉我有什么门路吗？”
“你说什么？”李奥杯子里的咖啡洒出来一点。
“我缺钱，你知道的。”
“你不是去面试了吗？！”
下午卫生间里的荒唐行为被撞见了，她是不可能通过面试了。可如实告诉他的话，就有种要推卸责任赖上他的感觉。
“我表现得不是很好，他们应该不会要我的。”
“再去找别的不行吗？就非得拍A片？”
“你干吗生气？！我是女演员，又不会抢占你资源。”
“去找个正经工作！”
“我不想工作嘛。”她无奈地转变语气，撒娇道：“拍片不是可以赚很多钱吗？我也想住这么漂亮的大房子。”钱不是万能的，但至少能解决父亲留下的债务，买回一个正常的人生。
像是被愤怒堵住了喉咙，他一时间失望得说不出话。
这行里有无数漂亮女孩，大多懒惰又虚荣脑袋空空，沉溺享乐还想赚快钱，所以才会自愿把身体当作商品。他同情她们，又对她们自甘堕落无可奈何。他以为罗莎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也是他一开始被她吸引的原因。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太蠢了。到底为什么他会认为她不一样呢？
“Papi por favor...”*她哀求的神情让他难受。她在求着他把她推入火坑，但是她还以为这是恩惠。
罗莎是个成年人，也有能够思考的头脑。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有什么立场制止呢？他一言不发站了起来，转身到屋外去打电话。
过了五分钟，李奥回来把手机重重地放在桌上，说道：“我叫了亨利过来，你等等和他谈吧。”
这里是迈阿密，每年产出占全美国1/4量的色情片。无数A片经纪人日日巡游在街头，向长着漂亮脸蛋的无知少女抛出虚幻的承诺，许诺给她们财富与名气，用甜言蜜语引诱她们进入这一个堕落的行业。
李奥无法阻止她，只好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亨利是个好人。至少他是为数不多的会在意演员死活的经纪人，他绝不会欺骗罗莎。而她的命运如何，没有人能够给她保证了。
————————————
亨利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之后就加入了LAPD。他本会成为一名前途无量的警探，却在事业上升期激流勇退，向局长递了辞呈，混入街头成了一名A片经纪人。
做一名小巡警，只需一腔热血和一颗正直的心。再往上走，就剩下存粹的政治游戏了。他渐渐意识到显示与理想的巨大差别，便无法再将就下去。亨利是个天生的守护者，从他对于手下演员的谨慎保护就看得出来。
亨利很快就到了。只是李奥没想到他还带着一个跟班。
“你来干嘛？”李奥莫名感到一丝危机感。
弗雷迪像走进自己家一样自在，坐到沙发上打开PS4拿起手柄，“亨利今天本来要和我一起直播的，谁知道你这么爱当电灯泡啊。”
“直播？”罗莎疑惑道。
“我每周一三五晚上直播游戏，要不要来捧捧场？我的twitch账号是唔……”
李奥受不了弗雷迪总是无时不刻在推销自己，从桌上的零食碗里抓了把薯片塞进他嘴里。
“……抱歉你们先聊。”弗雷迪像仓鼠一样嚼着零食，顺手打开了游戏。
三个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
亨利一直保持着军人的习惯，时时刻刻腰杆都挺得笔直，一言一行之中像是有着果断的权威，让罗莎感到被警察盘问的紧张。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亨利问道。
“考虑清楚了。”罗莎咬着下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的家人很快就会知道的，不是我在吓唬你，你的片子被亲戚朋友或者邻居看到是迟早的事。”李奥觉得有必要把风险和她说清楚。
罗莎冷静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比任何这行里的女孩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这种苦恼。”
简短不明的一句话，让李奥感到一阵不安。
“你抽大麻么？”亨利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句。
罗莎差点以为这是一个邀请，连忙摆手说不。
“有服用其他精神性药物吗？”
“也没有。”罗莎老老实实地回答，“为什么问这个？”
“亨利不喜欢瘾君子。”李奥解释道。
“只要你在缉毒署工作过一天，你也会明白为什么的。”亨利拿着手机，说道：“把你的手机号和邮箱给我。”
罗莎认认真真地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打开看看，是合同和名单。”亨利说道。
罗莎扫了一眼合同，都是常规的内容，他会收取每部片子片酬的百分之二十作为佣金之类的。她毫无相关经验，看不出任何问题。既然李奥说亨利是个好人，那她就相信他好了。
“这个名单又是什么？”
“保命的东西。如果你不想得病或者惹上一些别的麻烦的话。”亨利说道，“名单上面这些人，打死也不要和他们合作。”
她仔细看了一下名单，上面分门别类地记了很多色情片演员的名字。有性病隐患的，有嗑药吸毒的，还有有虐待倾向的。其中出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让她惊讶了一下。
“这些名字都要记下来吗？”
“或者你接私活之前可以来问我。”
私活？私活又是什么？罗莎好像依然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
“明天你跟我去医院做STD检查，然后去见一下D厂的老板。”
“带上我！呃……以防你们需要帮忙什么的。”能有什么忙好帮的？李奥自己也清楚，但他就是忍不住。
“这倒是提醒我了。”亨利瞄了一眼窝在沙发里正按手柄按得起劲的大男孩，“弗雷迪，你也来。”
被点了名的弗雷迪手抖了一下，电视屏幕上显示出不留一点情面的“死”字。他把手柄丢到了一旁，指着自己的脸：“我？我也去？”
“你和D厂的下一部片子还没有定好女演员，我去帮你和罗莎争取一下。”
“Yes！”
“等等！”
在场两位男演员都反应剧烈。
“为什么是他？我和D厂也有片约啊？”李奥抗议道。
“是谁才跟我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来着？我已经帮你把所有片约都推掉了。”
有时候经纪人工作效率太高也会令人头疼呢。
李奥懊恼地离开座位，到弗雷迪旁边坐下，拿起了手柄。
下一刻，弗雷迪自觉地跳起来逃命。两个每次凑在一起就自动变成五年级小学生的男人绕着房子追追打打。
“王八蛋，你是不是把我的存档覆盖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