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拿着手机,第n次刷新了李奥的页面。
李奥真是天生的情人。他能让每一个女孩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要是他稍微有点坏心眼,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女孩们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
可他的确算不上坏男人。
“让女孩感到自己很特别”和“让女孩感到自己是唯一”之间有着微妙的区别,而他懂得界线在何处。只有在床上,李奥才会让女孩觉得自己是唯一。不仅如此,他还会让她忘记世界上所有其他的男孩。
罗莎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毕竟他们一个月前才认识,也不过见了寥寥几次面,但是她已经完全被他迷住了。
即使不在他身边,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他说话时候习惯性乱挥的手臂,他在她耳边的轻声低语,还会像幽灵一样纠缠着她。
罗莎本没有刷社交网络的习惯,最近却开始手机不离手。她明明给李奥设置了特别提醒,可程序员出身的她居然不信任代码。每隔一小会她就强迫性地刷新一下李奥的主页,为的是在他更新的时候点第一个赞。
李奥的生活实际上比大部分人都要简单和健康。他的主页发的基本上都是健身后的自拍,以及他的家具设计手稿,偶尔还有不知从哪摘出来的语句。
总之,一看就是男神就对了。
罗莎和别的小迷妹没区别,刷到他的自拍,她也会在内心疯狂尖叫。一开始她会在评论打一串胡言乱语的夸奖,然后又觉得这种变态痴女行为很不像话,就删得只剩下一个词:“好帅”,想想还是删去了,打了长长一串“啊啊啊啊啊”,最后纠结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发出去,只留下一个赞。
她是彻底着了他的道。
如果abuelita*还在的话,一定会对她迷恋上一个gringo这件事喋喋不休。罗莎甚至能想象到她会说什么。什么白种男人都是坏人,这些白皮肤的贪婪魔鬼觊觎拉丁女孩的身体,意志不坚定者就会被拖入深渊。
说实话,罗莎倒是有一点点想念这种没理由的唠叨,因为如今没人会真的关心她活得怎么样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她现在应该已经被父亲安排嫁给同为古巴裔的“成功人士”(大概率会是个年长的雪茄商人),安安心心做富商的花瓶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迈阿密过着流浪猫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拥有过剩的自由。
*abuelita:“奶奶”的亲切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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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的另一头,李奥也沉迷起了社交网络。
从前一个月也没更新两次的他,现在恨不得一天发10条stories,气得真正的网络红人、社交网络小王子弗雷迪想过来打掉他的手机。
以前只有弗雷迪有刷手机刷到不理人的份,怎么现在李奥也这样了?
弗雷迪不高兴地把打磨工具往工作台上一丢,见李奥还在边上坐着捧着个手机傻笑,就过去要抽走他手机。
“哎哎等等,Rosi还没有给我点赞。”李奥侧身一闪,灵活地躲过好友伸过来的爪子,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屏幕,“啊!”他叫了一声,“她点赞了她点赞了?再等我一下!万一她回复了呢?”
“你发什么神经?”
“我实验过了,每次我发动态她都秒赞,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俩都太闲?”
“说明她特别关心我!”
弗雷迪不以为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道:“我的动态她也秒赞啊。”像怕李奥不信似的,他当场拍了张自拍传了上去。
果然,马上弗雷迪的手机就连续收到好几条消息通知。他点开了消息,炫耀似的展示给李奥看。
罗莎的账号头像夹杂在其他几个账号之间,但是李奥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不仅点了赞,还留了言:[Awww ur so cute uwu]
“有没有可能是我不小心把她拉黑了,所以她不能给我发消息?”李奥抬起头,忧郁地问道。
“别骗自己了,这种事,不可能。”
好吧,果然连罗莎也免不了喜欢花美男吗?!
李奥按下了侧边按键,熄屏后的手机屏幕印出了他纠结的面庞。这张脸略显粗旷,男人味十足,怎么也与“精致”二字不沾边。他一把将手机扔回弗雷迪怀里。
“我再也不上网了。”李奥气呼呼地补了一句,拿起了一旁的斧子。
弗雷迪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又觉得很有趣,他的好友竟然像个小男孩一样在闹脾气。他辛苦憋住笑,用尽量正经的语气说道:“哎,李奥,听我句话?”
“说。”金发大个子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咋,不行吗?”李奥没好气地应道。
“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说真的,你有正正经经谈过恋爱吗?”
“废话,当然有。”
“真的?”弗雷迪真的要憋不住了。
“中学时候我谈过三个呢,看不起谁。”
弗雷迪还是没忍住大笑了出来,“就是说你单身十几年了?”
“笑,你就笑呗。”
李奥不说话了。这一行里虽然每天都能遇到很多女孩,但能够交心的实在太少,更别说还要进一步发展关系。不是做这行的女孩子,又嫌他不正经。他又不像弗雷迪一样有个抛头露脸的副业,就只好每天拖着掏空的身体从片场回家,对着空屋子发呆。
“哎,话说回来,你难道没有Rosi的手机号?还是你忘记怎么打电话了?”弗雷迪并没有想要停止烦他的样子。
“不是啦。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想不出打电话给她有什么可奇怪的。”
“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叫她过来这里,然后我们做爱,完事后我给她钱,送她回家。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像……卖……”
“……淫?”弗雷迪知道他不想说出那个词,自动为他接上了后半部分。“拍黄片和卖淫的区别大吗?不过一个是付钱给人来上床,另一个是付钱看人上床。”
“问题不在这……是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女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不好的感觉。”
弗雷迪走到了他身边,绕开了他举着斧子的那只手,把胳膊重重地搭在了他肩上,“那就不要上床了。约她出去喝个咖啡怎么样?带她去公路旅行?”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哈?我没有听错吧?”
“换你不见得能做得比我好。”
“瞎说。不就是约女孩出去喝个咖啡?这有什么难的。我高中的时候一周末能搞定五六摊这样的约会。”
李奥“啧”了一声,不理会他。
过了没十分钟,弗雷迪就握着手机大叫了一声,冲出来绕着游泳池跑了一圈,最后停在李奥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搞什么?”李奥嫌弃道。
“索菲娅她……她她她……”
索菲娅就是弗雷迪最近很喜欢的那位小说家,他也天天在社交网络上视奸人家。
“索菲娅怎么了?”
“她发私信给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李奥心里舒坦了。他把弗雷迪从身上揪下来,说道:“别问我,你不是很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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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格集团佛罗里达州分部正好负责的是网络信息方面的工作,罗莎只是抱着撒网的心态投的简历,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大公司真会给刚毕业的菜鸟一个面试机会。
面试当天,罗莎提早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公司。
这是位于商业区的写字楼,她小时候也梦想过穿着讲究的西装出入这种大厦,而如今真的站在跟前,她却害怕了。
身上的正装是租来的,尺码不太合适。粗糙的款式和廉价的布料套在身上似乎有点滑稽。她一路上都在紧张地喝水,一照镜子发现口红掉得差不多了。
罗莎躲到卫生间补妆,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居然是李奥打来的电话。
这通电话她每天都在期盼,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时机不太合适,但是她还是按了接听。
“Rosi,在忙吗?”
一接起电话就听到了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而且似乎还有奇怪的回响,她猜李奥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
至于她忙不忙?她看了下手表,离约好的面试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就在这干等面试,她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
“不忙。怎么了?”
“帮我个忙好吗?”
罗莎有点讶异,不知道他会需要自己做什么,“好,你说。”
“我……在拍摄现场……的厕所里,可能遇到了点……小困难。”
“小困难?”罗莎大脑飞速运转,得出了大胆的结论:“你……硬不起来?”
此时李奥赤身裸体站在浴室里,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扶着他不听话的小伙伴,镜子中倒映出他涨得通红的脸。“是的。”
对于一个男演员来说,如果有比太早射出来还尴尬的事,一定就是直接硬不起来了。实际上这不罕见,很多男演员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他们会选择吃药。
可这对李奥来说可就新鲜了。他天生就精力异于常人,生活习惯也健康,对滥用药物更是嗤之以鼻。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陷入此等困境?
是不是和今天的搭档有关系?女演员来之前飞嗨了,她嗑了药的迷幻神情让李奥提不起性趣。他想了很多借口,还是不敢去面对内心深处最直白的理由:这个女演员很漂亮,身材十分火辣,床上技巧也一流,但是……她不是罗莎。
和罗莎的性爱是那么酣畅淋漓,两个人身体纠缠在一起,仿佛灵魂也随之融合,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从天灵盖迸出,直接升上天堂。这样的体验让他久久缓不过来。尝过真正灵肉结合的滋味,回想起从前的每次性交,不过是生殖器的挤压碰撞罢了。
“那我能帮到你什么?”罗莎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说些性感的话来听听。”
“性感的话吗……”罗莎见卫生间没有人,便闪进了最里面的隔间,坐在了马桶盖上,“要说点什么?”
李奥的声音在她耳边变得低沉有磁性,蛊惑着她:“想要你的daddy吗?”
“想,很想要。”
“daddy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说实话。乖,把摄像头打开。”
她想,反正现在快紧张疯了,去他的,干脆疯狂一把。
她站了起来,把手机架在抽水马桶的水箱上,然后按下了视频通话按键。屏幕上出现了男人英俊的脸,以及肌肉结实的上半身。
他有点惊讶,“我的好女孩穿成这样是要去干什么?”
“等会要面试。”
“你在公共卫生间里?”
“是的。”
“噢,原来是个坏女孩。知道坏女孩会怎么样吗?”
“会被daddy惩罚。”罗莎呼吸更加急促了。
“很好。”他把手机角度调整了一下,现在她能看到他的全身。
他另一只手握着半醒不醒的小伙伴,冲着镜头上下撸动。看着这样的场景,她体温都不知觉升高了。
“把衣服扣子解开。”
她听话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了黑色bralette边缘的蕾丝。
“嗯……内衣选得很不错,但恐怕daddy需要你脱掉它。”
罗莎松开了搭扣,被解放的胸部弹跳了出来。
“好……你的乳房很好看,我一定会好好亲亲它们。现在,我的小姑娘,会自己找daddy最喜欢的那个点吗?”
她揉捏着自己一边的胸部,另一只手从制服裙边缘伸了进去,触碰到了腿间微微濡湿的布料。把碍事的布料拨到一边去,阴蒂就在她指尖微微跳动。
“嗯……”微弱的呻吟从她鼻腔之中哼出来,“daddy……”
“用手操你自己,就像daddy做的那样。”
罗莎咬了咬嘴唇。手指已经被流出来的水打湿了,入口也湿润顺滑,一张一合的,渴望着被进入被充满。她闭上眼,食指刺入自己体内,在甬道内胡乱抠挖了一阵,才触到那敏感的一点。她想,如果是李奥的话,一定马上就能找到。
她想要更大的东西,想要他的东西。于是中指也一起挤入,与食指相并,戳刺起了那一点。可是好像怎么也不够……一直差那么一点……
“daddy……”她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在求他帮帮她。
“脚踩在马桶盖上,这样会更容易点。”
罗莎听了他的话。角度稍稍改变,果然变得轻松许多。她终于得以攀过那道界线,登上了顶峰。
她靠在门上喘着气,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变得有些酸痛。
李奥看着她因高潮变得潮红的面庞,力比多的感知力好像又回到了身体里。坚硬,跳动,生命力。只为了她。
“我好了,谢谢你。”他的脸凑近镜头,假装给她一个吻,“祝你面试顺利。”
通话挂断了,她还没有缓过来。过了一会,她好歹想起自己在哪,于是赶紧整理好衣装,走出了隔间,打算清洗一下手上的体液。
与此同时,旁边隔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扎得很高的女人。她神色怪异地看了罗莎一眼,默默洗完手,走出了洗手间。
完蛋,刚刚那些全被听去了吗?真是丢死人了。
老天保佑,如果真的通过了面试,也希望之后不要在公司遇到她才好。
罗莎倒是想得很美,连面试都还没开始,就在想被录取之后的事了。
半个小时后,她推开了办公室大门。坐在办公桌另一头的面试官,黑框眼镜,一脸严肃,惊讶地看着刚进门的女孩。
到底是老练的职场人士,她马上收敛了表情,看着手里的简历,说道:“维罗妮卡·罗莎莉娅·加西亚·罗德里戈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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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
面试官冷漠的一句“等我们的通知”意味着什么,罗莎当然明白。
她前脚刚出门,就听到了纸张被扔进垃圾桶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她的简历。门后的人故意弄得很大声,大约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难堪。
不过考虑到刚刚她在人家公司卫生间里做了什么,这个结果看起来也是情有可原。他们至少表面上还对她客客气气的,没有把她直接赶出来已经算是幸运了。
罗莎又狼狈地流落到了街上。
现在她该去哪里?回家吗?可是家在哪里?她在这个大城市的栖息之所算不得家。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样的空间,狭小又阴暗,简单地开了个窗塞了张床罢了,至少让她晚上不至于睡在街上。
李奥给的钱,交了租金付了账单之后就所剩无几了。她在街上徘徊许久,思考着下一顿拿什么来填肚子。她好想吃牛肉汉堡,有双层肉饼的那种。
当她还是加西亚家的大小姐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想念快餐店汉堡的味道。
好像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以前的事情,把时间和情绪浪费在一系列没有用的“如果”上面。
罗莎在快餐店前站了很久。她可以选择用所剩的钱大吃一顿,然后回到小破屋躺着等死。或者进去给店员要两包番茄酱,就着超市关门前的折价硬面包吃,这样又可以多苟活一天。但是这样的一天有什么意义呢?
生活还能再糟糕下去吗?现在的日子根本称不上生活,只是活着而已。
她不想再挨饿了。
门口坐着一位流浪汉,看到她,就习惯性地开口问能不能给一块钱。
罗莎摇摇头,表示真的没有钱可以给他了。说着胃里发出了巨大的咕咕声。真丢脸啊。
“哎,我今天运气还挺好的。我请你吃汉堡吧。”流浪汉说道。
五分钟后,罗莎拿到了流浪汉给她买的牛肉汉堡。
肚子被填饱之后,希望似乎又浮现了出来。
她在想李奥。她真的很想他。
她没有指望他能救世主般解决掉她所有烦恼,可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要被安慰一下罢了。就像abuelita安慰她一样,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于是,她花了最后的钱打了车,去往了李奥位于城郊的家。
按了半天门铃之后,罗莎才想到,他今天去拍摄了,家里应该没有人。
佛罗里达的天气依然闷热,空气中带着令人难受的水汽。罗莎脱了外套,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挽起了袖子,把高跟鞋一踢,就在他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