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犹是春闺梦里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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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待公孙墨穿戴整齐起身时,男人在旁边已等候许久。

“我送你。”

公孙墨觉得她现在应该义愤填膺地拒绝他,然后给他两个大耳光子,将去绑去慎刑司千刀万剐。可是她现在的大腿都还在打颤,浑身疼痛,她根本不可能凭自己的力气走回府邸。何况她现在这么狼狈,刚刚起身时从泛滥的穴里流出来的液体已经把亵裤弄脏了,她不知道全身沾满了男人多少口水,她虚弱得摇摇欲坠,眉眼间春光外泄,任谁一看就知道她发生什么了。

男人将她横抱起来,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她,公孙墨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忽视着一切。所幸现在夜深,路面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零星的灯火照耀着。几次翻越高墙,避开了府邸的侍女奴仆跳落到公孙墨住的院落,屋内的漆黑一片,阿菁守在门口已经睡着了,公孙墨扯了扯对方的衣袖说道:“在这里将我放……”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避开门口的阿菁将她从另一侧的窗口进入屋里。“你干什么!”公孙墨小声斥责,伸手去捏他的手臂上的肉。

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她多少事?连她在府邸住的院落都知道,这样危险的人物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羞辱我让严将军难堪?还是国师派你来盯着我的?”

“人不是我杀的。”

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口,公孙墨却被他的话怔住。

“什么?”

对方将她放在床沿后缓缓开口“我确实想杀他,但我去到他府邸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跟他有什么仇恨?你知不知道他是王公子弟,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一定逃不了。”她的话半是试探半是威胁,公孙墨确实怀疑过杀害何君明的凶手会是他,眼前这个人古怪至极,她还在揣测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难得他肯开口,公孙墨还想继续追问,脖颈被他的手指触碰到有一丝丝疼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她手里,刚刚明明还一副要将她活活杀死的样子,现在食之入味了就变了个人似的。

“你的东西拿走我不要!”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公孙墨气得火冒三丈,这人脸皮是有多厚,一次还不够,他居然还想要侵犯她!她有几条命够他这样折磨的!

他的耳朵好像对她反对的话自动屏蔽,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我好像恢复些感觉了。”

公孙墨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那根孽物又要捣鼓自己了,吓得钻进床里,抓起被子紧紧盖在身上。

直到听见外面许久没有了动静她才伸出脑袋,没看见任何黑影才松了口气,扎进软和的被子里,一天的疲劳和疼痛让她很快昏睡过去。

她梦见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哥哥,带着年幼的他们一行人去山里踏青,山间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连果实也是无比香甜。哥哥骑的小白马认主,几个男孩子不信邪非要骑上去,排着队想要轮流将它驯化,结果通通摔得鼻青脸肿,哇哇大哭。

哥哥坐在溪边为他们烤鱼,笑得眉眼弯弯,公孙墨很喜欢她的哥哥……那时候她的哥哥眼睛还很亮很亮,公孙墨喜欢他就像喜欢后来的傅朝行,他们那样的干净,自信谦逊,又充满不羁与倔强。

哥哥说很羡慕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他的生活里就没有像他们这样有热闹的同龄小伙伴整日叽叽喳喳围在一起,乐也同享,苦也共担,他让公孙墨好好记住那些幸福的时刻,人有祸兮旦福,谁也不会知道彼此分开后的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下一次相见。

她恍然间从哥哥的眼里看到了寂寞,明明和他们围着篝火一起欢声笑语,他却寂寞得宛如天上的明月,只能遥遥相望着人间。

她问哥哥为什么不去给自己找伴,至少不要这样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哥哥却说有人陪伴固然是好,可是总有一些过程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吧?孤独也好,挫折也罢,他就是想试试,自己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

后来一次游行中她的哥哥也确实没有再回来,听爹娘说是遇到了山难,被运回来的时候尸身已经腐烂,只有破碎的衣物在提醒着他曾经的身份。

公孙墨呜咽挣扎着醒来,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呛住了,捂着嘴巴猛咳了几声又接着流眼泪。

她不知道梦里的哥哥想提示她什么,却因陷入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何君明死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几个人现在互相芥蒂防备,她不知道哥哥能否看到这一切,如果看见了,他又该有多感叹,是不是要跟她说世事无常,要学会适应一切悲欢离合。

她身体的气息被覆盖了,身上全是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她失去了哥哥,也失去了傅朝行,那个明艳的少年开始失去了颜色,已经快要消失在她生命里了。

傅朝行还活着吗?他过得好不好?他们还能再相见吗?

难道真的像哥哥说的有些人一旦分开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相遇?她快要崩溃了,把脸埋在掌心里痛哭流涕,泪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床上,止不住的难过。

可是哭过之后呢?天亮之后她还得打起精神再去王府查探线索,幕后黑手一日没有揪出来她就一日不能心安,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也不能逃脱困境。

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想再哭了,不想再体会事情发生之后只能无力哭泣的感觉了。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像哥哥说的,她要试着一个人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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