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麻烦!”
霍廷霄冷哼一声,俯身坐进了车内。若欢则被一个小士兵扛着,塞进了后驾驶座。
从军营前往省城,路途曲折。
一路上,司机控制车速,以求平稳。等抵达目的地,已是傍晚。
好在,省城的一所教会女子医院,仍未关门。
若欢也因此,被霍廷霄安顿在了这儿。
“爹,娘?”
“是你们吗?”
当夜,女修给若欢测量体温,打针输液。
小小的病床上,若欢双目紧闭,却做起了噩梦……
贫人巷,小木屋,火光漫天!
哀嚎、痛哭不绝于耳!
梦中,若欢悬浮着身子,站在半空中,低头便能看见自己的父母,被人锁在屋子里。
火焰吞噬者他们的身体,焚烧一切!只因,自己出了意外,未能按时赶到新安街还钱,赌棚的人打击报复。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不是说:能把钱凑齐吗?”
阿爹蜷着身子,双目通红,“钱呢!钱呢!”
“若欢,若欢!你在哪儿?”
炙热的火焰,顺着阿娘的衣袖,一点点的焚噬着她的皮肉。
她紧紧抱着柱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吟,“娘好疼,娘好疼啊!”
不、这不是真的!
“阿娘,阿爹……”
从若欢额前冒出的汗水,浸湿了枕头。
她紧攥着被褥的一角,颤抖着睁开了眼。
入目,一片白色。
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哪儿?”
若欢张了张唇,微弱的声音略显嘶哑。
“Dr.White,she woke up!”——(白医生,她醒了)
门外,前来巡查的女修,见病人苏醒,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doctor?
这是医院?
若欢掀开白色的消毒被,赤脚便要下床。
对着一声白衣的女修,她淡淡的说:“医生,我要回家。”
“You're not well!"——(你还没好)
“You need a break!"——(你需要休息)
女修捧着摆满药物的铁盒,皱眉呵斥,“Please get in!”——(请进去)
“我说,我要回家。”
崇德女中设有英文课,可在那儿的所得所学,仅够若欢辨别简单的词汇。
现在的她,连同洋人沟通的能力都没有。
她只能呆呆的站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无法达到的要求。
这样的她,何其悲哀!何其可笑!
泪水润湿了她的眼,趁着女修转头的一个瞬间,若欢光着脚跑了出去。
“No!Stop!"——(不,停下来)
面对女修的呼喊,若欢视若无睹,只顾向前而去。
下一刻,拿着吊瓶的病人,与她正面相应。
砰!
因为猛烈的撞击,吊瓶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尖锐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Oh,my god!”——(哦,我的上帝)
若欢摇摇欲坠,伴着女修的惊呼,赤裸的双脚,就要踩了上去。
面对这一切,若欢始终闭着眼。
她以为:脚下的玻璃,会刺得更深、更狠!却有人用力的,托起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