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肖白哭得伤心,有些人下意识的就想走过来抱住肖白安慰,可是刚刚踏出一步就意识到这里不仅仅是只有自己一人,登时每个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肖白不想谁来安慰她,或者不如说,她现在有些怕见他们,她怕和他们接触多了,又跌进谁的梦里去,那种梦她真的够了,真的够了……
肖白转头离去了,无论是仍然跪在地上背对着她的苏离,还是站着的其他人,她没再看一眼,就这么走了。
肖白去了宫里,报备了赈灾的情况,也叩谢了皇帝与清贵君对她病情的关心。
等从宫里出来,肖白回府换了身便装就又出了门,她坐着辆不显眼的马车去了花街。这次,她没去百花楼,而是随便找了个不大不小的花楼进了。
点了个清倌,扔了二两银子,随便他弹些曲子,肖白就这么坐在窗口,一边貌似闲闲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慢慢地喝着酒。
其实肖白望向窗外的双眼是没有焦距的,她的脑子里塞满了这几个人前世的片段,轮番在肖白的脑中闪现,肖白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确实,那些时光有甜蜜、有欢喜,可是那些甜蜜,更加剧了最后结局的悲恸,如果没有一开始的爱,何来最后的依依不舍。
肖白醉了,真的醉了。
按理像她这种谨慎小心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随便喝醉的,尤其是在这种污糟的地方,可是肖白现在满心都是一种无所谓和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她太累了,太累了……
她想逃,如果无法逃到天涯海角,那就让她暂时逃到无意识里去吧,不思不想,或许就可以不那么伤悲了。
久违的无梦到天亮,肖白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醒来,心里松了口气,她怕自己要是再不断地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这个身体还能支持多久,她感觉到了,这个身体正在逐渐崩坏,不,这是在游戏中,这个身体实际上是她的精神聚合的产物,这个身体在崩坏,很可能说明她在现世的身体也可能出问题了。呵,能不出问题吗?她就算是心再硬,到底还是肉长的,这么连番折磨下来,她没有疯掉,已经算是精神强悍了。
肖白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个东西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那是个眼球,是用超晶金属做的人造眼球。
是的,肖白从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包裹里还静静地躺着那个眼球。
所以说,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那梦里的种种并不是过去,而是她真真切切的亲身体验吗?
肖白在这个红楼里整整混了三天,之所以没有挪窝,只是因为这里的人还算识趣,只要给够钱,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打扰她。
陪着她的一直是那个清倌,肖白这三天过得浑浑噩噩的,都懒得问那人的名字,其实她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细看。
第四日,肖白依然在那个窗口喝酒,可是才喝了三杯,楼底下街对面站着的一个人就引起了肖白的注意。
那人戴着一个轻纱覆面的斗笠,身材颀长却极瘦,那天青色的衫子在他身上穿得晃晃荡荡的。他微微仰起头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肖白这边。
就算这个男人轻纱覆面,肖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冷长书。
听底下人的上报,冷长书在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前提下,几乎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让齐在熙那老太婆的罪证曲折地让六皇女的人发现,给六皇女党扳倒太女加上了份量极重的一个筹码。
只是显然他没有被六皇女的魅力折服,这是抽丝剥茧地到底找到她这来了?不过这才多久没见,他怎么L1又瘦成了麻杆?真是白瞎她前段时间的细心投喂了。
肖白见他木僵僵地站在那里,忽然嘴角一勾,对着他抬了抬酒杯,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下了杯中酒。
肖白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这段时间强自压抑的郁怒瞬间爆发,他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向红楼的大门,要不是门口有人拦着,他怕是早就冲上楼来了!
“让他进来吧。”肖白打发那个弹琴的清倌下去把人接上来,又给了清倌足够的银两,让其他人不要打扰自己,这才看向站在屋子中间的人。
他这是又换了个地方做木头人吗?肖白看了一眼僵立在屋子里的冷长书,笑了笑,转回视线继续灌醉自己的日常。
她完全漠视的态度让本就憋着气的冷长书瞬间爆发,他怒吼一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就冲了过来!
对于他的突然袭击,肖白连转头看一眼都懒得,她甚至在想,如果就此让他杀了也无不可,下一次她或许可以试试不去爱上这些人会怎么样。
瞬间有白色的柔和雾气漫开,将冲过来的冷长书弹开,紧接着肖白腰间有轻微的碎裂声传来,她低头看去,原来是那个梅道长送给她的太极鱼玉佩裂开了。
看来这个法宝还真是有挡住一次致命攻击的能力啊。肖白心里想着,将已经暗淡碎裂的玉佩从腰上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她转头看向被法宝弹开有些愣怔的冷长书,笑了笑说:“现在我没有可以挡住致命攻击的法宝了,你可以再试试。”
肖白那种无所谓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冷长书:“肖白——!”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研磨出来的,“你到现在还在耍我是不是?!好!好!好!我遂了你的愿!!”
匕首第二次带着疾风,毫不犹豫地刺了下来,肖白不躲不避,甚至就那么笑着坦然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