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姨起床时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瑟缩着、干瞪着眼的澄海,“小海,你怎么跑到沙发上来睡了”
“啊安姨早,我近来睡眠浅,梦罔晚上睡觉打呼,吵得我睡不好,我就出来了”
“那你后面要是都睡沙发,我给你再买一床厚被子,别着凉”
“好,谢谢安姨”
安姨也没多想,便出门赶早集去了
听到了屋外对话的储梦罔估摸着澄海醒了,也出了屋门,坐到了澄海身侧。储梦罔刚坐下,澄海就起了身,“你也醒了,我去做早饭吧”
储梦罔看着澄海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明白隔了一学期而已姐姐为什么又开始疏远自己,她大着胆子轻轻走到澄海身后,一把抱住了澄海的腰,正在煎蛋的澄海被出其不意的动作惊到,手一趔趄,热油溅上了胳膊,她烦躁到了极点……
“你干什么!”澄海回身大力甩开了储梦罔,“爸妈还尸骨未寒……”
“姐姐,你怎么了,爸妈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是……”
“显然没有我这么难过!我从出生就跟爸妈在一起,我跟爸妈已经一起相处了二十年了,你呢,你不过只来了两年,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根本,根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澄海发泄般嘶吼着
话语像刀子般刮过储梦罔的心,她张了张口,话音没有发出来,泪水却从眼眶涌出来,她无法忍受和说着冰冷的话的姐姐共处一室,回头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夺门而出。
储梦罔出门后许久,澄海看着锅上煎了一半的蛋,才渐渐从自己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妹妹还没有吃早饭,只穿了睡衣加外套就跑出去了,她得把妹妹找回来。反应上来的澄海连忙换了衣服出门去寻,先是在自家小区跑了一圈,没有见到妹妹的影子,接着出小区东南西北各找了一公里,依然没寻到妹妹踪迹。储梦罔身体娇弱,出门时还穿着拖鞋,理应不会走太远,疑惑的澄海没了主意,只好回到安姨家里等着,免得妹妹突然回来找不到自己。
等了一个小时仍是坐不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澄海拨通了老三的电话向她寻求帮助
“所以,你是说你因为做了噩梦,就凶了你妹妹,你妹妹跑丢找不到了?”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要不要报警啊”
“她这才跑出去一个小时,警察都不受理,而且她既然穿着睡衣拖鞋,应该也不会走远,晚上应该总会回来的”
“那我现在只能等了吗,我着急坐不住啊”
“你想想你妹妹平时闲下来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什么地方”
“……家附近的公园,可是离这里有两公里多啊”
“可以找找试试,不过阿海啊,自从你父母离世,你这已经一个学期都被噩梦困扰了,我早就说了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你总有侥幸心理,觉得没影响学习成绩就无所谓,可你现在看看,因为你的不良状态已经波及到身边的亲人了,你听我一句劝,还是去治疗治疗吧”
“……唉,好吧,我会好好考虑下的”
挂了电话,澄海马不停蹄就去附近的小公园找人,果然在湖边的凉亭看到了披着外套的妹妹,她正望着湖面发呆。澄海静悄悄走到储梦罔身边,唤她一声,“梦罔”
储梦罔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找到自己,料她终究还是关心自己,心里有些松动,但仍旧扭头望着湖面,不理会澄海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发脾气乱讲话,跟我回家吧,好吗”
听了澄海道歉的话,储梦罔的委屈便解了七七八八,她爱惨了姐姐,实在对她生不起气来,她拉澄海坐在身侧长椅上,开口道“我原谅你了,但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是这学期在学校又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对我的”
“学校没什么事,只是爸妈走以后我受到打击太大,噩梦连连,精神状态一直不佳,老三建议我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我打算试试”
储梦罔关切地握上澄海的手,“对不起,你说的也对,我从小不是跟着爸妈长大的,自然没有你的感情那么深,很抱歉我没能帮到你”
“不是你的问题,这个假期我们先分开睡吧,我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梦魇”
“好,那你要早点去找医生做治疗”
澄海居住的城市只是个三线城市,心理咨询行业并不发达,靠得住的咨询师很少,而她就读学校所在的城市属于一线城市,考虑到之后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待在学校,澄海找到老三叫她帮忙推荐些咨询师。为了缓解目前的状况,澄海先去家附近的医院看了中医,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附带Alphan抑制剂。实际上自从父母离世后,澄海的发情期再也没有按时到来过,她也幸得不用处理这桩麻烦事,没有去关注它,然而还是一直备着抑制剂,心想有备无患。
整个假期澄海与储梦罔只是像刚认识却不得不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朋友一样,礼貌客气、相敬如宾,却少了亲人该有的亲近,更遑论情人该有的亲密。储梦罔对姐姐的状况很是担心,也尽量收了自己的心思不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