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好一阵子,经过调养,秋瓷和夏铃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秋瓷依旧是那闷葫芦样,夏铃整个人都谨慎了不少,雪狼因此感到十分过意不去,夏铃还在为了没能及时拉下她耿耿于怀。
最近宫里少了大半的人,日子过得十分清闲,真要说大事,那就是敬神归来的荣极长公主和和静公主要回宫了。
荣极长公主是希衡同父同母的手足,当年嫁到水梁国,而和静公主则是她和水梁国主的女儿,在希衡出征前,荣极长公主带着女儿到雷希国天衡山上的神庙长住,为希衡祈求平安及战无不克,希衡大捷归来,荣极长公主却因为病了所以耽搁了,在山上养了好一阵子,终于要回宫了。
根据众人的提点,这位荣极长公主才是后宫中的主事,她位同各朝代的太后,央国的太后只尊一人,那是希衡的生母长柔皇太后,希衡父亲的太妃太嫔们,当年希衡全部给先皇陪葬了,一个也不留,遭到天下非议,还有文人因此起事,遭到了血腥的镇压,被乡野称为长坂悲剧,无数学子葬生长坂,长坂地区每年都会开绚烂如血的樱花。
而荣极长公主的封地就在长坂,她一力参与了那次的战事,她命人在长坂挖了一个坑,许许多多弹劾起事的学子就这么活生生的活埋在那个大坑里了,而战后她被封为荣极长公主,为天下人所不齿。
荣极长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但却是希衡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对她是格外的优厚。本来荣极已经是出嫁的公主,理应住在公主府,可是希衡却由着她住进了原本历年太后居住的慈安宫,在后宫中,连皇贵妃都必须每日向荣极长公主请安。
“雪儿,见着了皇姐,你不必下跪,就行礼如仪即可,皇长姐脾气不好,你就让着她好吗?”一早,希衡如是对雪狼说道,他的眉头深锁,似乎真的很烦恼。
皇长姐一向喜欢拿捏他后宫的嫔妃,他从前也是不以为意,可是就怕皇长姐想拿雪狼做榜样,来提醒众妃谁才是后宫之主,想到这儿就头疼,他下意识的拍着雪狼的手。
见希衡如此不安,雪狼连忙安抚他,“我知道了,毕竟他是你的皇长姐,我也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看待的。”
“雪儿,你真好。”希衡轻喟。他的雪儿是还不认识他那位皇长姐,若是认识了,恐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荣极长公主的接风宴于晚膳时举行,希衡亲自带着雪狼参与,他的皇座旁,左右两边分别是皇贵妃和荣极公主的位置,
荣极长公主旁边是和静公主的位置,雪狼则坐在皇贵妃旁边,而为了怕雪狼无聊,玟玥这回被安排在雪狼旁边,雪狼明显压了众妃一头,但是却没有人敢敢提出来。
这是雪狼第一次参加宫宴,倒是觉得稀奇,她和玟玥吱吱喳喳的聊着,宴会还没开始,桌上只有一些精致得茶点,雪狼一个接着一个的拿。
玟玥已有三个月的身子,由于本来就四肢纤瘦,倒是有点显肚了。“你节制点啊,待会儿还有很多吃的,撑了就吃不下啦!”
“实在是很好吃,姐姐你尝尝?”拿了一个桃花酥,雪狼递给了玟玥,她的桌上硬生生的就是多了好几道她喜欢吃的小点,好像怕她吃不饱会饿着了。
“你的啊,哪有可能不好吃。”玟玥打趣道。
“皇帝,怎么平常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去哪里了?”荣极长公主希柔,有一双和希衡相似的眼睛,很漂亮,却带有致命的杀机,她的美目一扫,清亮的嗓子很好听,但是语气不善。
面对亲姐,希衡的态度十分包容,如果当年不是长姐在异乡处处维护,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否还有机会待在这个位置,希柔深知弟弟对自己深深的内疚,总是紧抓着不放,她就没想到离开弟弟这么短暂的时间,这个清冷的弟弟居然对女孩子上心了。
“后宫里头人多,弟弟好好理了一番。”他简略地回答。他知道希柔为什么生气,这次害雪狼落水的两个嫔位,她们平日嚣张惯了,就是因为后头有希柔在给她们撑腰,希衡对于她们的严惩,等同于驳了希柔的面子,希衡早就预料到希柔必定狂怒。
“听说是给个小妖精迷的。”希柔的语气似笑非笑,眼角就这么朝雪狼瞟了过来。
“皇弟,这些蛮夷的女子可以当玩物,可是可千万不能放在身边啊!”长公主的话很难听也很张狂,希衡的表情不快了起来,在这个姐姐面前他一向恭顺,连这一瞬间的叛逆都让希柔恼怒。
“皇姐,不说这些了,听说您在天衡山上病了,可好些?”他没有为雪狼说话,也没打算直接和姐姐起冲突。
可希柔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继续绕回来:“你还知道要关心皇姐,那怎么就不给皇姐一个保证呢?都把小妖精放进自己寝殿了!”
“皇姐。”希衡的语气强硬了起来,这加剧了希柔的怒意。
“梅妃、欢妃,还不过来给本宫瞧瞧?”
从希柔开始发难,众人就已经停止交谈,玟玥更是紧张到脸都白了,从希柔一字一句的可以听出她的排外,看来这些日子,希柔没少给玟玥罪受,但雪狼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众人在心里暗笑她恃宠而骄,却不知她本来就不是会因为他人的恶意而屈服的人,人敬她三分,她便敬人三分;人若欺辱她,她会加倍奉还。
“妾身给皇上、荣极长公主请安。”
雪狼对玟玥鼓励的笑了一下,玟玥才怯生生地跟着她向前请安,她们整齐的说罢,雪狼便向两人的方向分别福了一下身,而玟玥则是个行了一个大礼。
“肚子里有块肉的都知道要跪下,就你浑然不知礼数,看来是被我这个弟弟惯坏了。”两人的距离,正好可以让雪狼和希柔完美的看到对方的表情,雪狼的脸上不冷不热,看起来悠哉,希柔的脸上却是凝聚了一场风暴。
“还不跪下!”希柔一个茶碗就这么往雪狼扔了过去,看来希柔是习武的,那个杯子饱含劲道,后宫里最有权力的人对上现下后宫里最受宠的人,众人只能在一旁提心吊胆。
雪狼一朝得势,现下有些人对她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是也有更多人为她担心,在希柔不在的时候,雪狼等同于后宫之主,她什么也没做,也就是无为而治,然而光是她对希衡的影响,就已经福泽众人了。
“皇姐。”希衡正想要出面维护,雪狼却轻松地闪过希柔丢过来的杯子,自然而然的用眼神制止希衡来搅和,这一切全看在希柔眼里,希柔把这一切看作挑衅。
“回荣极长公主,妾身不必跪礼,乃皇上亲赏的恩赐,即便是皇上,妾身也不必跪,所以妾身不能跪长公主,妾身怕陷公主于不义,毕竟皇上乃天下之主,请恕妾身以皇上为主。”面对希柔的步步逼迫,雪狼的态度不卑不亢。
“你大胆!”希柔忍不住了,指着雪狼的鼻子大骂。
雪狼很无奈,她答应过希衡会尽量好好和荣极长公主相处,但是这下却搞砸了,她心中无奈,却也不后悔,她相信就算自己跪了下来,希柔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够了,欢妃对长主出言不逊,禁足春园一个月,快带她下去。”眼见场面即将失控,希衡当机立断,忙将两人分开,或许一开始不该让两人见面的。
雪狼有些诧异的看向希衡,希衡却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再多说,雪狼领会以后,决定闭上嘴巴。
“臣妾遵旨。”虽然她不知道希衡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也不想再引起冲突,于是她就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宫宴,余下的人心思各异,看着风向的转变,想要判读后宫未来的走向。
希柔心中却清楚,眼下看起来虽是雪狼被责罚了,但是这一切根本只是希衡对她的保护,她这个弟弟现在是宝贝着这个小妖精,不舍得她受到一点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