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个。”
韩城凝眉：“那我现在关心了，柔姐……会告诉我吗？”
盛怀柔低头一笑，随后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嘴角带着些许自嘲。
她没想到，韩城也会和她玩心机了。
——自从那件事后，韩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柔姐，现在这样叫她，无疑是在和她玩感情牌。
不错，她吃这招。
拿起手机，盛怀柔给自己的司机兼私人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不到10分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就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送了上来。
和当初韩城委托鼎信投行对巨铭做出的分析报告一样，这也是一份分析报告，只是出具机构是国外的某知名投行，对象也变成了怀森。
从盛怀柔手里接过文件，韩城皱着眉头翻开，盛怀柔则坐回到床边继续看着他。
这份报告很厚，不过韩城专业能力一流，一目十行的往下看，不到20分钟就已经看了大半，而越看他也就越心惊。
营业额下降、内部腐败争权、现金流萎缩、多次基金投资失败，失败后转移资产成立公司企图上市融资获取大量资金，却又在过会时前功尽弃。
——公司上市之前需要通过证监会的审核，俗称过会，未通过则上市失败。
总之怀森的问题多且深，就像末期的清朝，看似泱泱大国其实漏洞百出。
此时此刻，韩城只想到一个词形容怀森。
——大厦将倾。
如果沈冬至知道这件事，大约也就理解盛怀宣的沉默了。
现在的盛怀宣，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合上文件，韩城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什么时候的事？”
盛怀柔起身走到韩城面前，伸手理了理他的领口。
“五六年了吧，两年前老爷子病倒就更严重了，有些内容是私密，这里没有写，其实老爷子已经质押了许多投资股权换取流动资金，维持怀森的表面风光。”
这点韩城可以理解并且支持，怀森是个投资集团，做资本，气势最重要，若是怀森连表面风光都维持不了的话，那就真的是末路了。
但尽管如此，韩城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退后两步，一下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双腿分开身子低俯，两手放在膝盖上，头低垂着不停的深呼吸，看起来仍然处于震惊当中。
盛怀柔知道这很难接受，当初她发现这份报告时也愣了整整一晚上。
走到韩城面前，盛怀柔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阿城，以前我曾经问过你，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柔姐一起打这场仗吗？”
韩城抬眼看了看盛怀柔，他不懂，盛怀柔明明是在盛家长大的，为什么会对盛家有这么大的敌意，以至于要破坏怀兴上市这么大的案子？
察觉他的神色，盛怀柔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紧皱的眉心。
“阿城，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盛家过继的女儿？以老爷子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把股份留给一个跟他仅有一丝血缘的人吗？”
韩城不解：“你什么意思？”
“阿城，和盛怀宣一样，我也是盛家的子女。”
这话让韩城更加疑惑，整个新京的人都知道，盛家老爷子盛玉文是出了名的专情，和妻子结婚以后久久无子，既没有找二房，也没有搞出什么私生子，而是从本家过继了一个女儿，两年之后，盛怀宣也跟着出生。
“柔姐，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声柔姐是真心的，盛怀柔温柔的想到。
“阿城，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柔姐，你会和柔姐一起吗？”
喉结往下一滚，韩城点了点头。
“我说过我会帮你。”
“好，谢谢你，阿城。”
说完盛怀柔将手覆在韩城的手上，韩城抬眼注视着盛怀柔，呼吸仍旧是急促的。
“那如果失败了被发现了呢？盛家父子会让你进监狱的。”
韩城的话音落下，盛怀柔莞尔一笑，语气像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一样平淡。
“所以我不是让阿城找了一个帮手吗？”
话音落定，韩城的瞳孔一下缩紧，两人对视，盛怀柔的目光温婉中带着坚定，但最深也最厚的，是里面暗藏的欲望。
“你要让林萱给你当替罪羊？”
盛怀柔轻笑。
“阿城，你也说了，是如果失败的话。”
这一刻，韩城再次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盛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