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菲利普,你干嘛一直不接电话又不按掉它,吵死了。”
床上的女人身着一套黑色的性感睡衣,眉眼含春,姿体舒展,一看就知道两人方才经历了一场酣畅的性事。
她疑惑地看着都差不多任由手机响了十几分钟的因扎吉,真是奇怪,“不过是谁那么晚了才给你打电话啊,这会都快凌晨两点了。”
因扎吉赤裸着上半身,看着床头柜那坚持不懈的来电,眉头紧紧皱起,他眼底闪过犹豫,好几次想直接挂断又收回了手。
来点上显示的名字是,多萝茜。
距离圣诞晚宴已经过去几天了,今天是2002年的最后一天,不,应该说已经是2003年的第一天了,夜半十二点教堂的钟声早已敲响。
因扎吉有些自嘲,圣诞晚宴后和女孩迅速拉近的距离,让他享受之余又隐隐开始有点担心起来。女孩插入他生活的姿态是如此的鲜活,以至于他莫名的开始感受到几分侵略性。
是的,他讨厌这种会失去自己掌控的可能。更何况,如果小姑娘因为在舍瓦那吃瘪转而对他加深依赖,进而情根深种.....没错,他怕麻烦。
事实上,人都讨厌麻烦。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美好一面,而是方便一面,所有人都希望其他人在自己预设范围内,不要出格。
他希望他和多萝茜之间一直都是这种张弛有度的关系,不要过界。当然是,不要过他的界。
那边的人这会似乎异常的固执,手机一直在响着。因扎吉犹豫再三,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的女伴,挑眉示意。
女伴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挑起一抹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喂,请问是?这会太晚了,菲利普他已经睡下了。”
“......”
“他这几天估计都会和我在一起,说之前太累了,难得有个时间可以放松下,不希望受到什么别的事打扰。”
“搞定”,女伴把手机还给他,一副帮他解决了麻烦的得瑟模样。
因扎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出这样决定的是自己,心里却又诡异的开始不舒服起来。他本想问电话那头的人有没有说什么,或者语气怎么样。
话到嘴边又还是咽了下去,既然都这么做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为了冲淡心底不舒服的感觉,他搂过一旁的女伴,再一次亲吻起来。
黑暗的房间,一片肆虐的冷寂。
嘀嗒嘀嗒作响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过,从不怜悯任何人。
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裙,径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趾甲已经冷的泛出紫色,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还是倔强的抓着手机,不肯做最后一丝妥协。
她战战兢兢地做出最后一点努力。
“喂,是谁啊?”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舍瓦浓重困意下不耐烦的声音,深夜来电让他来不及看清是谁打来的,只下意识觉得烦躁。
来电吵醒了一旁睡着的克里斯汀,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是谁啊?”
舍瓦回头看向克里斯汀“抱歉,吵醒你了,我”
多萝茜挂掉电话,世界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斑驳的泪痕来不及从她苍白的面容敛去,便被糅进月色,晕染此方凉夜。
安切洛蒂一家人去了路易莎父母的家里,她没有同去。
“当”,一楼大厅的挂钟敲响,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嘭”,屋外不知道是谁,又放起了新一轮的烟火。
她赤裸着双脚走到窗边,抬头望着绚烂的夜空,花火璀璨片刻便归于黑暗。那么她的生命呢?
她能不能也和这烟火一样,彻底燃烧,释放出极致的华美后,便归于永夜。
好冷啊。
她看向手机,心底里一直有个微弱角落渴望着的,那个来自英国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
以前每当这一天,那个男人便会为她唱起主的赞歌。
错了,那不是为她而唱的。
他只是唱给了他的主,就算没有她,他也依然会在这一天,唱起主的赞歌。
她从来就不能与他的主,相提并论。
“呵呵”,她自嘲的笑了笑,双手环胸,整个人瑟缩的蹲了下来。诺大的房间里传来她一声又一声的抽噎,她是被神怜爱的孩子,亦是被神遗弃的孩子。
她逃回床上,被子盖过头,侧身蜷缩着,彻底的放声大哭起来。
喉头涌过血的铁锈味,她已经哭得要喘不过气了,却还是不肯停下。泪流到极致的时候,她心底里涌上一股怨恨。她怨恨着远在英国的那个男人,怨恨着他的主,怨恨着因扎吉、舍甫琴科.....
为什么她总是要一人经历如此漫长的夜,如此难熬的这一天,以至于那个男人不过在那几年,让她在这一天过的稍微体面点,她便像是怀揣着什么极为珍贵的火种,仿佛足以供她取暖一生,念念不忘。
有人曾说,大多身处黑暗的人,对光会异常的执着。那么,得到过又失去了呢?
她为什么要被选择这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可是这一天多好啊,万物更新,旧日辞别,新日来临。
在这一日诞生的新生命,亦应受到的祝福加码,爱意披身。
只是,她从不被祝福,亦从不曾被爱。
或许在六岁那年,她就应该顺从母亲的心意,彻底的毁灭在这个世界上。
她无数次地想过一定要逃离她,只是没想到,这个给予了她生命却又对她吝惜爱意,甚至几欲亲手抹杀的女人,在死神的帮助下,又胜利了一次,比她更早一步,彻底离弃她。
“妈妈,妈妈...”
床上烧的已经迷糊的女孩一直在叫着妈妈,声音早已沙哑的不成样子,孱弱的和一只小猫咪一样,却还是固执的,一声又一声。
多萝茜已经反反复复连续烧了好几天了,医生几乎每天都来,说她再这样下去不退烧,只能送医院。
她一边流泪一边声音嘶哑喊妈妈的样子,让一旁看着的人都不由心生怜惜。
路易莎红着眼眶握紧女孩的手,只求能给迷糊中的女孩一丝慰藉。
她烧的潮红的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美,仿佛在榨取她生命的精华,来供她燃烧追悼这最后一场,微薄得可怜的母女情分。
安切洛蒂面色沉重的带着皮尔洛走出房间,苦笑道,“去哪里能给她找个妈妈呢?
他走下楼梯,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皮尔洛看着他的脸色,斟酌的问了句,“她妈妈是?”
安切洛蒂点点头,“嗯,不在了。”
“都怪我们不好,元旦那天,我们去了路易莎父母那,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他语气顿了顿,“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是她生日,她母亲,也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她父亲,听说是她没出生之前就不要她们母女俩了,唉”
皮尔洛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得宽慰似的拍了拍安切洛蒂的背。
安切洛蒂回握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谢谢你新年第一次来看我,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就这么病了好几天。”
“幸亏来拜访你了,我才知道她生病了,才能看看她,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这个孩子的确招人喜欢,长得漂亮,聪明,就是性格倔。”
“别看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底藏事呢。过几天她以前英国的心理医生,估计得来看看她。”
“这是?”皮尔洛有些许诧异。
“没错,得吃药呢,不过”他脚步停了下来,眉头皱起,“她自己在内洛住,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这丫头也有点排斥。”
“她不愿意回来和我们常住,其实我也能理解。本来她身体状况没什么的话,我也不是很担心,但最近不是这个样子嘛。”
安切洛蒂无奈地撇了撇嘴角,“难免想得多些”,既然答应了对方要好好照顾她,他自然是要负责的。
皮尔洛知道教练只是想找人说说这些话,他也安静的听着,没插什么话。
这场大病过后,多萝茜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她瘦了些,本就瘦削的下巴此时更是尖尖的。身子抽柳条似的,又高了,原本163的身高这会166了,看着人也单薄了点,她穿着一套白衬衫和修身牛仔裤,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的时候,颇有点东方病娇美人的味道。
少女以前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哀怨减少了不少,倒是没心没肺时的冷意更加浓烈了些。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比往常多了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日,卡拉泽和鲁伊科斯塔,照旧拿了些小玩意和一些零食过来给她。
她笑的弯起一弯月牙,不张扬也不怠慢。她涂了个浅色的口红,那粉粉嫩嫩的颜色随着嘴唇的弧度起伏着,恍若那春天盛开的樱花,又好比那大小刚好足以一口吃尽却不会生腻的棉花糖。
卡拉泽和鲁伊科斯塔都有点忍不住的看多了两眼,总觉得小姑娘哪里不一样了。她更轻盈些了。
因她年纪小,队里的人对她时常多有照顾。尽管这种照顾有某一部分出于是年轻漂亮女性的所谓福利,换个年纪大的可能又不同了。
但Dorothy的心里还是充满着感激。没有人应当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但无论如何,他们此刻的心是诚意的,那就足够了。
她依旧和因扎吉、舍甫琴科等人往来,谁也没有提起过新年里的那一个电话,仿佛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多萝茜渐渐有点明白男人们所谓“不要过界”的心理,她自己也开始有了这样的心理,并开始享受起来。
“唰唰唰”的,她在自己的笔记里写下这么一句话,
“我要去追逐可以支撑起我内心真正强大的力量,
而不再去试图从他人身上获取。”
当她写完这句话的时候,阳光正好照进窗户,打在她的脸上,少女的眉宇间,罕见的浮出一抹坚韧。
这一天,她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到了一个礼盒,上面附着一张卡片,
“迟到的生日礼物,祝福你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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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茜要一步步成长起来啦,成长的路上会遇到很多的,相聚有时,离别亦有时,但她总归可以渐渐丰盈自己的生命。
还有就是,最近在为码肉做准备#^_^#。老早之前就想写肉,结果一直剧情这边奔走,嘿嘿,很快肉就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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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文不算快的人,但我会继续努力,谢谢大家的收藏,珠珠和评论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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