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肩膀微驼，两手捏着巴掌大的相机，眼神无措。
旁边几个同样穿初中校服的男生躲在邻桌看好戏。
男孩是被他们推过来的。
可照片也是他拍的，男孩承认了，尤其在看到桌上唐婉灰色的教师卡时，眼神更加慌乱，赶忙低头认错。
“老师，对，对不起…我刚刚就是觉得老师很好看…所以…所以…”
细长的手指抵在鼻子下，遮住这张不中用的嘴，仿佛这样就能遮住他的尴尬一样。
男孩看上去就像只容易受惊的小绵羊，一对上唐婉的视线就不停闪躲，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手指纠缠在一起，一个劲儿道歉。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男孩的个子还没她高，五官稚嫩青涩，和他未进入变声期的嗓音一样，柔柔弱弱。
“初一的？”
唐婉好奇问了一句，说不准是自己的学生呢。
可男孩却好像误会她是要找自己的麻烦，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嘴里含糊了半天，在唐婉不依不饶的注视下挤出一个字来。
“是…”
“几班的。”
唐婉撑着脸，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语气明显从疑问句换成了祈使句。
男孩低下头，试图躲开她的视线，却被唐婉一声疑问吓的猛然抬起头。
“嗯？几班？”
“三，三班…”
男孩的声音更软了，闹的唐婉的耳朵突然痒了起来，她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用肩膀蹭了蹭耳朵。
旁边几个看戏的男生一直关注这边的情况，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被老师惦记上了，都紧张的盯着冷酷无情的唐婉。
要是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这么一个形象，唐婉一定会高举双手大喊，冤枉啊。
她面无表情时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错觉，就因为这个，唐婉从小被误会到大，每个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虽然很文静但表情很凶不好惹。
“三班啊…”还真巧，唐婉想。
“行，我知道了。”
她端起盘子，拍了拍个子刚到自己肩膀的男孩儿。
留下这么一句未尽的话，转身走了。
“咋办徐礼，老师盯上咱们了。”
唐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旁边的男生立马围过来。
“我靠，她看起来好凶啊，不会是哪个新来的教导主任吧。”
“可开学这么多天也没见过这号人。”
“不过她还挺漂亮的。”
“嘿嘿，这倒是的。”
“比咱班花好看多了，我上次还借了本漫画书给她呢。”
“哎呀，这周的动漫又看不成了，上次那集把我气死了，就等着逆袭呢…”
男孩们的话题总是转移的很快，因为老师的“问候”而提心吊胆的男孩，只需一本漫画便能将这事瞬间忘的干净。
他们热烈的讨论着，只剩徐礼一个人还傻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相机。
屏幕上是他刚偷拍的那张照片。
女生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两侧脸颊圆鼓鼓的，红唇嘟起，和刚才严厉问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肯定是学校最可爱的老师了，徐礼想。
摸了摸相机，想起刚刚偷看到的教师卡上的名字。
唐婉。
男孩在心里默念。
……
唐婉究竟可不可爱不知道，但是能吃倒是可以肯定的。
刚走到宿舍楼下的唐婉又饿了。
她掏出手机，在饱了么上面点了杯橙汁和草莓欧包，坐在宿舍楼底下的大厅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外卖。
沙发软的不像话，她刚一坐下整个人就陷了进去，有一种坐阶梯教室的凳子被卡住屁股出不来的感觉。
唐婉左手扒着扶手挣扎起身，绝对不是她太重的原因。
绝对不是。
“唐…”
门口的人刚喊出一个音。
大脑没有给唐婉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时间，直接当场炸开。
“唐婉。”
很奇怪，人总是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本能。
唐婉如鲤鱼打挺一般瞬间从沙发上跳起，自认为十分优雅的站起身。
穿白衬衣的男人似乎没有看到她刚才的迥像，笑着朝她走来，他脸上的笑容让唐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冬天。
晚自习，教室里安静极了。
他将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明目张胆的放进她桌上的笔筒里，摆弄出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在听见窗外落下第一片雪时，突然转头对她一笑。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可奇怪的是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积雪。
唐婉想，大概是都被他给暖化了吧。
“你也在这儿实习？”
男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什么冬天，什么积雪。
现在才九月…
“你也是？”
唐婉仅仅恍惚了一瞬，面对男人时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看向他的眼里再没有当年控制不住的炙热情意。
“嗯，我和陈玉清一块儿来的，也就前几天才到，还挺巧，能在这儿碰到你。”
男人语气自然，可他越是这样，唐婉越不想继续聊下去。
她看向别处，似无意提起。
“你女朋友呢，她怎么不一起来？”
“她呀。”
一提起女朋友，男人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眼角笑意更深。
“她被我缠的烦了，不想跟我在一处实习，跑去银行了，不过这也更对她的专业，倒是我总无理取闹。”
“噢…她什么专业？”
唐婉没忍住瞄了他一眼，又迅速挪开。
她真是没话找话，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她明明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专业，知道他们交往的每一个细节，可她却想听听，听他说，他爱的那个女生如何如何的好。
她想看他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即使……那都不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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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节奏应该不会太快，想讲一个不相信自己会拥有爱情的女人遇到既单纯又深情的小奶狗小狼狗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