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想要一个孩子。
她已经设想过许多次,女人虽然不能立户,但也有例外——若是怀有身孕的寡妇,便能以腹中骨肉的名义立户。当然,需得男胎才行,若是女胎,只能由娘家领回去,或者借住在亲戚家里。
多么荒唐,她明明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却得靠未成形的胎儿,才能在这片土地站住脚跟。
“冯婆……”阿萝再次缓缓开口,“只要怀了孩子,我就会离开这里,谁也不会知道,也不会怪到您身上,您答应我吧……”
冯婆说:“好孩子,你帮过我,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如今世道这样乱,你无父无母,又没有兄弟姐妹帮扶,若是真怀了身孕,又能去哪里落脚?听冯婆的话,再熬几年,日子会好起来的。”
阿萝轻轻摇头:“我会织布,能裁衣,药材也识得几样,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冯婆,您帮我这一次,将来我的孩子便认您做祖母,等您故去了,我和孩子年年给您烧纸。”
老人最怕身后事凄凉,话说到这份上,冯婆已经心动,只是想到阿萝离开村子后会怎样颠沛流离,实在不忍,长长叹了口气后,说道:“阿萝,你再让老婆子我想想……”
阿萝不再多劝,去河边帮冯婆打了一桶水,而后自己也打好水,挑着扁担回去了。
……
中午。
中午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尽管她已经忙了一整个早上,可是每每到了中午,还是会累得不堪重负。
她在厨房里为公婆准备午饭,志贵在院子里吱哇乱叫,他从灶里拿了烧火的柴去捅蚂蚁窝,却点燃了院子里堆放的柴火,火势一大,他便害怕的叫起来,阿萝出来瞧见,吓出一身冷汗,她立刻舀水灭火,又夺了他手里烧到半截的柴。
刚才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实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
家里有个傻小子,再平常的环境也变得处处危险,阿萝只好把志贵关进屋子里,任凭他大哭大闹也不开门。
她把做好的面条和菜卤子用罐子温着,放进菜篮,匆匆往田地里去。
地里不少人在树下休息,隔壁大婶正聊起自己孙子——
“儿子去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家里头没个男人怎么过?幸好我那儿媳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小子,以后啊,我就指着这两小子长大孝敬我咯……”
阿萝一面将罐子里的面条盛出来,一面默默听着,心想这世道实在荒唐,男人都去打仗了,留下一群老人女人,每天互相争着比着,儿子,孙子……儿子,孙子……家里没个男人,就仿佛低人一等。
愿老天保佑,一定要让她怀上儿子。
“傻愣在这里做什么?!”婆婆突然发怒,“还不赶紧给我回去?!留志贵一个人在家里,要出什么好歹,看我不打死你!”
阿萝愣了愣,看着菜篮和罐子,“那罐子……”
“我和志贵他爹会带回去!你回去看着志贵!”婆婆骂道,“呆蠢的猪样儿,白吃家里的米粮!养了几年不下一个蛋,送个饭也拖拖拉拉!老娘真是上辈子倒了血霉才娶你这扫把星回来!赶紧给我滚回去!志贵在家要是有什么差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她低着头起身,也不辩驳什么,默默往回走。
她知道,是隔壁大婶的话刺痛婆婆了。志贵没被抓去当兵丁,是因为他是个傻子,婆婆永远等不到儿孙孝敬自己的那一天。
……
阿萝回到家时,志贵已经没再喊叫了。
她饥肠辘辘,又渴又累,打算先用锅里剩下的面条填饱肚子,再单独给志贵烙两张饼吃。
可是一进屋,便闻到难以忽略的粪臭,她心知不好,竟也没感觉多少意外,打开上锁的房门,看见志贵拉了满地水粪,地上,床上,桌椅柜子,全被糊上了粪便痕迹,而志贵正躺在沾满脏污的被单上呼呼大睡。
阿萝定定站在房门口,心中忽生一股悲凉。
愤怒吗?委屈吗?……恨吗?若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便什么情绪都是徒劳。
她转身,关门,去厨房盛了一碗已然冷掉的面条,端起来,一边吃着面,一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而后连同面条一起吃进嘴里,用力吞咽。
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她收拾好厨房,拿上水盆和抹布,再次返回房间,认命一般开始打扫,打扫,打扫……
打扫。
……
公婆今天回来得尤其晚,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婆婆看见院子里堆着没来得及洗净的被单,竟没骂她,只冷淡瞟她一眼,说道:“你是志贵的媳妇,照顾他是你的本分,等以后生了孩子,爹娘都不会亏待你的。”
阿萝坐在院子里,搓洗着手里的衣物,听见婆婆的话,有些莫名。
平日里对她从来没个好脸色,今天这是怎么了?
婆婆见她木讷的样子,脸上显出几分厌烦,又道:“行了,去做饭吧。这些我来洗,就你那磨蹭性子,洗到天亮也别想洗完。”
阿萝犹豫的起身,往厨房去。婆婆洗东西喜好省水,只涮洗一遍就晾起来,不那么干净,可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阿萝也只能乖乖听话。
脚刚迈进厨房,又听见婆婆在院子里吩咐:“把梁上那半斤熏肉切了蒸熟,再炒几个鸡蛋。”
家里并不富裕,如今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日子,为何要吃肉?阿萝心中不解,但还是乖觉的应了一声。
等晚饭备好,一家四口聚在桌边吃饭,婆婆不停的把鸡蛋和肉往儿子碗里夹,语气亲热:“志贵乖,多吃点,身体长壮壮……”
志贵好久没沾肉腥,吃得狼吞虎咽,下巴到胸襟全是口水与菜汤。
公公在一旁抽着土烟,一言不发。
“阿萝,吃完没有?”婆婆说道,“吃完了就快回屋去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阿萝愣愣看向婆婆。平日里洗衣做饭烧水,哪一样不是自己干?今天婆婆这么多异常举动,难道……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
脸色随之变白。
婆婆却已然不耐烦,厉声喝道:“你是哑了还是聋了?我叫你回屋洗澡!”
阿萝赶紧起身,埋着头回屋去。
——屋里有一盆热水,桌上点着两根红烛,床上还铺着一张白色帕子。阿萝心如明镜,知道婆婆不能等了,无论如何,也想要志贵和她圆房。
可是志贵懵懂如孩童,这圆房,到底要怎样圆?
阿萝对这事全然不懂,去河边打水时,偶尔会听见村里的女人说那些荤笑话,也将将听个一知半解,只知道男人女人做了那事,就能怀上孩子。
可她不想怀志贵的孩子。
志贵是个傻子,万一生下的孩子是个小傻子,她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她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她圆房,她根本拒绝不了。
阿萝默默擦洗身体,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坐在床上等。
外面很快传来动静。
婆婆哄着志贵开了门,说道:“乖宝,按你爹教的法子做,做好了,娘明天给你炖鸡汤补身子。”
志贵看着床上的阿萝,眉开眼笑:“生娃娃,我和媳妇生娃娃……”
房门关上,哐当一声,随后又有金属磕碰的声响。阿萝听得出,是公婆在屋外落了锁。
她轻轻抿唇,往床里挪了挪。她不怕志贵,只是对那即将发生的事,心底到底有些畏惧。
志贵显然被公公教导过,嬉笑着过来,扒拉阿萝的裤子。他太孩子气,扯了几下也没能解开阿萝的腰带,嘴里嘟嘟囔囔:“不好玩……不好玩……”
外头传来婆婆的声音:“志贵乖啊!等志贵当了爹,就有小娃娃陪你玩了!”
“小娃娃,我要小娃娃陪我玩!”志贵眉开眼笑,更使劲的拽阿萝的腰带。
阿萝被他拽得有些吃不消,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索性配合他,轻轻柔柔按住志贵的手,说:“你别扯了,我来吧。”
平日里多是她照顾志贵,志贵不胡闹时还算听话,当下松了手,憨笑着盯着阿萝的裤裆。
眼下也无所谓什么羞耻心了,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阿萝默默脱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去解志贵的裤子。
志贵的身体算得上细皮嫩肉,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他,也不需他干活,肚子上还养出了几两赘肉,白白软软的,再往下,是稀拉拉几根毛,两腿间坠着一团肉,混着一股尿腥味,宛如阴沟里不见天日的鼻涕虫。
哪怕阿萝毫无经验,也从村里那些妇人口中得知,想要生娃娃,必须得让男人那物,放进女人里面才行。
公公大约也是这样教志贵的,志贵抱住阿萝的腿往里挤——
阿萝只觉得那东西软塌塌,湿乎乎,随着挤压,那软物一阵阵的往身上贴,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就想将志贵推开,却又不得不暗暗忍耐。
志贵又挤又压,不知该怎么进去,贴着蹭了蹭,急得大叫:“进不去!娃娃在里面,我要进去玩娃娃!”
阿萝听了,既觉得可笑,又觉得自己悲凉,她躺在床上任他动作,颦着眉,只想这一切尽快结束。
这时,志贵突然撤身离开。阿萝愣了愣,撑着手肘起身,便见志贵抱着尿壶过来,用那粗大的壶口对准她身下,狠狠往里撞!
阿萝吓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并拢了腿!尿壶本是陶做的,壶口糙硬,顶到臀间肉,痛得她脸色大变,壶里的尿液也洒了满床!
阿萝狼狈的爬下床道:“志贵,志贵快住手!别这样!”
可志贵认定了她那里头有娃娃,抱着尿壶又追过来,大喊大叫:“娃娃!我要娃娃!娃娃出不来!”